顧一龍知道那樣的一些時刻,莫不如說,她也深深體會過。
她睜開眼,在無法聚焦的距離裏,朦朧地感受著他投入的模樣,沒有再掙紮,也沒有再去推他。
這恐怕是他們兩個人這一生,最長最難以形容的一個吻。
直到一隻白膩膩,美甲奢華的纖手,力道驚人地掰開顧一龍的肩膀,他們才分開。
那指甲即長又尖,顧一龍的肩膀上立時一道血紅印清晰可見,她還來不及看清,另一隻爪子已經帶著風,朝她的臉揮舞而來。
顧一龍沒應對過這種場麵,兩眼一閉準備挨打。
但那女人的兩隻手在半空,就被宋止航的胸口擋住,隨即被狠狠握住了。
或者該說,宋止航順勢讓這個人整個跌進了自己懷裏。
他極聰明,知道隻有這樣能遏製住她的渾身戾氣。
顧一龍睜開眼時,那女人已把頭伏在宋止航胸口,剛剛進來時的囂張氣焰,跋扈張揚收斂了大半,瞬間乖順許多。
顧一龍這才neng看清這厲害角色是個什麼模樣的人兒。
她是有點意外的。
因為無論用哪種標準來說,這都算一個很漂亮的女人。身材豐滿,個子高挑,膚白貌美,露出的手臂還能看出常年日光浴的健康痕跡。
還有這周身貴氣的行頭,都夠顧一龍這種普通職場女孩半輩子的薪水。
而且,此刻她倒在宋止航懷裏,雖然仍怒氣未消,但淡淡緋色已氳上臉頰。瞎子也看得出,她有多喜歡這個男人。
宋止航何必演這出戲?
潘銘銘這時,也在看顧一龍。
她眼睛犀利掃過她全身,沒放下任何細節,視線最後落在她的裙子和腿上。
然後她眼角很快就不加掩飾地露出鄙薄的神色來,嘴邊不禁哼出兩聲冷笑。
她心道,腿倒是算美,不過穿著一件幾年前的舊款Chanel外套,和不入流的二線成衣就能出來招搖撞騙的女人。
怎麼可能是施南征寵在心尖上的人?
此刻,潘銘銘雖很難有理智從宋止航懷裏離開,但是她另有其他絕對的清醒分析情勢。
他們施家是何等的老錢身家?又是何等地重視南征這個失而複得的獨子,上海怕沒有人不知道了吧。
他今天會帶一個這麼寒酸,又沒見過市麵的女人出席這種場子,而且聽說還是抱著出席的,簡直荒唐可笑。
多半是施南征和他家老頭子又在使性子了,這女人不過是個臨時道具罷了。
她們跟我說什麼來著?
南征來真的?有人和我搶了?
嗬嗬嗬,就憑這種女人?!
一個綠茶?!
但是想到手機裏那張照片,還有剛才她的南征哥深情款款吻這賤人的畫麵,她又妒火重燃,怒不可遏!
潘銘銘在宋止航懷裏忿忿地一跺腳:
“南征哥!今天這種日子,我們又好久不見了,你為什麼要故意拿這種綠茶來氣我?!”
她說著,聲音嬌嗔,滿臉怨懟。並作勢挺直了腰背,佯裝不需要宋止航的擁抱了,故意與他保持一點點距離,仰起精致妝容的臉蛋兒望著他。
但那大概就15厘米的矜持,和臉上梨花帶雨的表情並沒有維持幾秒鍾。
她一站穩,宋止航就鬆開了握住她雙腕的手,並整理好胸前被弄亂的衣服,才發話:
“她不是綠茶。一定要這麼說,那我就是喜歡這種綠茶。”
宋止航冰冰有禮地給了回應,然後很紳士地退開了一步,好與她保持一米的安全距離。
他在教她,社交距離是一米,15厘米矜持不起來。
潘銘銘立刻滿臉通紅,又習慣性跺了跺腳,“卡塔”一聲,她鞋跟斷了。
看來剛剛那踹門一腳,這千金之女委實是用力夠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