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空如同被熏染上了一層厚厚的煙灰一樣,灰蒙蒙的,城市裏浮躁的塵囂屏蔽了它頭頂那片本應存在的深邃星空。
那天晚上,當我睜開眼睛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頭頂那條令人震撼的貫穿了整個星宇的璀璨銀河,那些不知旅行了多少年的星光穿越了無盡的星海,最後將那些跨越了幾億光年的燦爛呈現在我們的視野當中。
那些呈現在我們眼中的光芒隻是它們曾經的輝煌,現在的它們也許早就已經消失了、不存在了,有的可能已經喪失了光和熱,有的可能早已在幾萬年之前就已經被複雜的宇宙環境所毀滅。
漫天的繁星就像一個個記錄著過去的錄像帶,傳遞著來自遙遠天空的古老記憶,你永遠無法將這些零碎的古老畫麵完整的拚接起來,窺探出無垠宇宙中那些曾經的鬥轉星移,而仰望天際苦苦思索的我,同樣也不能觸摸到腦海中那些不知封存了多少年的記憶殘片所講述的故事。
醒來後的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舊屋中幾張拚湊起來的桌子上,透過屋頂廢棄的天窗,剛好可以看到城市裏所看不到的星空。身上被怪蟻弄出的傷口消失了,除了感覺有些寒冷和饑餓外,我的身體沒有任何不適,體力也恢複了八成,如果不是因為還穿著那件破損的衣服,我幾乎不相信自己白天的經曆是真實的。
我急迫的從桌子上翻身而起,四處尋找著,卻遺憾的沒有看見那個我所期待的身影。盡管我現在並不能完全確定那些詭異的夢境曾經真實發生過,但我知道那個夢中那個總在關鍵時刻擋在我前麵的人一定是真實存在的,並且在我被怪蟻攻擊失去意識前替我擋下了致命的一擊。
他到底是誰?夢中的那些詭異場景真的是我曾經經曆過的嗎?我跑出這間房子,四處尋找的同時警惕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是廢宅區內距離我白天戰鬥地點很近的一個院子——連我躺著的那幾個桌子都是從我戰鬥的那個院子裏搬來的。
我迫不及待的跑向白天戰鬥的院子,被怪蟻破壞的房子還在,淩亂的地上散在分布著一些被撞亂的雜物與腐蝕、灼燒的痕跡,但是怪蟻的屍體不見了。它所滴在地麵的分泌物和它引我而來的黑色腳印就像蒸發了一樣徹底的消失了,除了它所造成的影響外,與它有關的一切都消失了。
我迷茫的拖著腳步走回剛剛的屋子,抱膝坐在那堆桌子上,太多的未知與震撼麵前的我顯得十分渺小和無力。頹然望向頭頂浩瀚的星空,我在無聲的啜泣中坐了整整一夜,直到墨藍的天色漸漸褪盡。
“回魂了!!!”腦袋被狠狠拍了一下,慣性作用下的我差點兒把整張臉都埋在麵前滾燙的米線裏。
“大姐!別突然一驚一乍的嚇唬人,行不?”,心不在焉的從桌邊的紙抽裏拽出一大把紙巾,我擦了擦剛剛被浸在湯碗裏燙的通紅的鼻頭。
“我說你這是怎麼了!感冒還沒好嗎?這幾天就跟丟了魂兒似得,下錯醫囑護士都來找幾遍了!”徐姐像炒豆子一樣劈裏啪啦的數落著我的不是,我隻得配合的做出低頭認錯的愧疚表情,虛心聽著徐姐的滔滔不絕的批評。
徐姐的名字叫徐安晴,很清秀的一個人,可偏偏這麼一個看起來如江南女子般嫻靜的美女卻有一張毒嘴……
“你撞鬼了啊!怎麼搞的……沒事兒別半夜瞎看小說了!也不看看你的身體有多虛!多睡睡覺保持體力,瞅瞅你那和眼圈……”徐姐嚴厲中帶著擔心,用她的纖纖玉指誇張的圍著我的熊貓眼畫了個大圈。
她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我們從初中起就一直是同班同學,一起經曆了中考、高考,一起考入醫學院,最後進入了同一個科室成為同事,我一直覺得這是一種特殊緣分。不同於大家印象中的冷麵女神形象,我眼裏的她性格直爽潑辣又帶著點小別扭,每次明明是很關心你、想對你好,卻毫不客氣的把你罵的狗血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