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個tanα越來越小的時候……”大清早的第二節課上，火雲邪神的聲音在教室裏肆意飄蕩，底下的人卻大半已經進入了夢鄉。“喂，李柯。”前排的王衡向後靠了靠，小聲說。
“什麼事？”我臉對著黑板，手裏卻拿著一本物理資料小書。
“你沒有發現？邪神的腦門今天真特麼光！”
我往邊上一瞥，一本正經地說:“咦？還真是，他今早一定有洗過頭！”
“哈哈，有沒有興趣來一發，就對著他那腦門，出事我幫你扛。”我聽見他在前麵壞笑，同時丟過來一個粉筆頭，“我剛從講台上拿的。”
“切，還是算了，你要是投了，我幫你扛事。”我懶洋洋地答了句，把粉筆還給他，埋頭繼續看書。高中的數學對於我來說幾乎是小菜一碟，不說一百五，一張標準試卷我可以輕輕鬆鬆得一百三。三角函數這些東西更是“As
easy as
ABC”。而物理，不管我怎麼努力，它好像都跳不過四十分那條線。
“就知道你會這麼沒趣，”他有些嫌棄地說了句，“看著。”
於是我看著。隻見那個粉筆頭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越過好幾個人的頭頂，最終到達了火雲的後腦門上。落地之前還頗為頑皮地在講桌上反彈了下。
如果是物理老師，他一定會分析出腦門受到了多大的力，再利用勻速直線運動和自由落體運動相關知識，推理出粉筆頭的軌跡和發射點，並且找出是誰扔的。而火雲則顯得比較直接，好像他用到了圓錐曲線和概率。隻見他緩緩的轉過身，麵色平靜地說:“第二、三組第三排，你們四個誰幹的？”
班裏同學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集中到了王衡身上，他有些不在乎地挺著頭站立起來。
火雲怒斥道:“你給我出去！”
於是他便出去了。
我趕忙站起來對他道:“老師！剛才是我幹的！”
“你也給我出去！”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說:“我們繼續上課。”
我照做。
教室外邊，王衡正趴在走廊欄杆上往操場上瞄，我笑著說:“喂，一句玩笑話不用當真吧？我讓你投你還真投啊。”
他搖了搖頭，眼睛還盯著正前方，說:“我特麼也想知道，今兒個怎麼這麼準，指哪打哪，打球都沒有這麼好的運氣……”
我不再自討沒趣，閉上眼睛。今天天氣很好，沒風，很適合曬太陽，我突然發現站出來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說起王衡，我還是會忍不住發笑，因為他不止一次地幹過這種挑釁代課老師權威的事情。比如那次“無意中”地爆掉了邪神的菊花，又或者那次“不知情”地在生物老師背後貼小紙條……可因為他是張校長的親外甥，所以每次衝突過後都能從容退身。
下課鈴聲響了，火雲卻沒有半點要下課的樣子，周圍班級門口開始有一些學生在小聲議論什麼，我低著頭閉著眼繼續享受陽光的洗禮，順便等待火雲邪神的怒火。從八班那邊過來一串輕快的腳步聲，停在了我跟前。我睜開眼，是一雙米黃色的雪地靴，一雙卡其色牛仔褲裹著的長腿，還有一張熟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