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連他都厭棄至極的殘缺。
“染染……”他顫音裏含著淚意。
他看到姑娘從他的肩頭處開始，嘴唇一寸一寸地往下遊弋，她來到了自己殘缺的部位，頓了下，隔著輕薄的衣袖，她伸手，第一次完整地摸到了那裏的樣子。
像是鏡子切麵一樣，完完整整地被人從大概上臂三分之二處切下。
“很疼吧，”祁染低低的聲音傳來，裏麵都是憐惜之情。
有顆晶瑩的淚珠滑落到那處殘缺。
女子低頭，像是怕他疼，很輕很淺地吻了一下，持續了很長時間。
向氿神色驟然震顫，眼淚頃刻決堤。
從來沒有一個人對他這麼好。
“不疼了，”他聽到身前姑娘的話語。
她抬頭，才是看見男子已經通紅的眼眶。
“不疼了……”她直起上身，伸手抱他。
“以後有我疼你，就不疼了。”
抱著他的力道很緊，像是主人終於找到了自己的髒髒小狗。
那種感覺，就像是無時無刻不在流浪的殘疾小狗，從來沒人愛沒人疼，有一天，遇到了一個仙子一樣的人，她把髒髒小狗帶了回去，用各種好吃的好玩的哄它，細心照顧它，把它養成了一隻威風凜凜的狼犬。
眼淚像是不受控製，把之前十幾年都沒有給到回應的痛苦都用眼淚回應了個遍。
男子小心翼翼地環住了女人的腰，腦袋放在她肩頭偏過去一點，生怕自己的眼淚砸在她身上。
祁染揉了揉向氿的頭發，在安慰自己的自卑小狗。
“沒關係的，我喜歡你，喜歡你的所有。”
“本公主說話算數，絕對不會放棄自己的愛人的，好嗎？”
“對自己有自信一點啦，小朋友。”她俯身親親向氿剛才因為疼痛出汗而有些濕的頭發。
“我選的駙馬，一定是最棒的。”
她叫他小朋友誒。
哄小孩一樣的語調讓向氿覺得怪怪的，但此時此刻卻是分外享受。
他緊緊的摟著祁染，突然悶悶道，
“如果前麵所受的苦難都是為了遇見你，”
“阿染，”他抬頭，泛紅的眼眶有種泫然欲泣的美感。
“我覺得我十分幸運。”
祁染一怔，隨即笑出了聲。
長公主指尖勾起來，撓在他下巴頜處，“那你就幸運吧。”
“還有……”她想到了什麼，看著男子泛紅的大眼睛，茶色的瞳孔裏慢慢都是她，像是裝滿了星星一樣的亮晶晶。
“叫我姐姐好嘛？”祁染誘哄道。
“叫一句姐姐，給親一下，嗯？”
向氿摟著祁染的手臂用力，他眼睛裏有些疑問。
但乖乖的孩子怎麼能不滿足主人的要求呢？
於是，祁染聽到了麵前十八歲的青澀少年開口，用剛剛哭過顯得破碎的聲音乖乖地喊道，“姐姐…”
“聽到啦。”祁染按捺住自己快要咧後腦勺的嘴角，繼續馴服乖乖的狗狗。
她說話算數，利落地低頭親了少年的側臉。
向氿的眼睛更加亮晶晶了，沒想到叫一句姐姐，真的給親。
“姐姐~”他又叫了一聲，比之前更軟萌。
“嗯。”祁染回應著，又俯身親了一下。
“姐姐姐姐，”
“嗯嗯。”
“姐姐~”
“姐姐~~”
“姐姐~~~”
——
漢白色的地板一直鋪陳到遠方，祁染幾人一覺醒來，就被城主府的人帶到了這裏。
“不知道城主大人，帶我們來這裏幹什麼？”
祁染問道，她眼睛直視著漫裳，眼底警惕。
“放心，”漫裳不語，端起茶盞喝了口茶平心靜氣。
“我隻是有事想要問你們。”
“有什麼事情還要勞煩二城主親自帶隊，去抓我們呢？”沈佩眼睛裏帶著看我信你的鬼話的眼神。
“就是，”寥戈狠狠支持，想到今天早上做到一半被迫停止的研究，他內心痛心疾首。
向氿卻是看著上座的城主，突然想起來漫衣身上的香囊，她們兩人的香囊，是一模一樣的，掛在右側的衣裙下擺。
但剛才漫衣抓來他們的時候身上並沒有那個香囊。
“不知道祁染姑娘是否認識眼前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