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似乎很是看不得我過的舒坦。就在我滿心的以為這種幸福的日子會一直持續的過下去的時候,卻偶然間發現阿姨在偷偷地服用一種藥,我覺得不太對勁,什麼藥要偷偷摸摸的用?就趁阿姨不注意的時候,進入她的臥室,拿出來一看,心裏一驚,手有些抖。又把藥拿到眼前,仔細看了一遍,沒有看錯!這是一種副作用極大的癌症抑製類藥物。四年的醫學院學習,雖然成績並不出色,但那些基本的醫學常識我還是知道的。這時我突然無比的憎惡起我那優秀的記憶力來,如果,我記憶力不好,還有借口說是記錯了!猛然間,我想起了醫生告訴我的話,他說阿姨是去醫院做檢查的時候看到獨自躺在病房裏的我的。看來,那個時間,阿姨就已經病了。這麼長時間,,我竟然什麼都沒有發現,枉我還是學醫的呐!難道老天又要再一次把我的親人從我的身邊奪走嗎?就在我陷入極度的自責與哀傷中的時候,阿姨進來了。看見我露出萬念俱灰的表情,以為我出了什麼事,急忙走向我,然後就看到了我攥在手裏的藥,明白了。她來到我身邊,像那次在醫院裏一樣,抱著我,低聲說:“沒事的,沒事的,別擔心,我會一直陪著你們的!”聽到她等於承認的話,我悲哀的心更是徹底的絕望了,激動地掙開她的懷抱,大喊道:“騙子!騙子!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會死的,你知道嗎,為什麼不告訴我?!”“冷靜點,安然!”她走上前,又把我抱了起來,緊緊地,而且叫了我從到日本之後就沒再被叫過的名字。我知道這意味著她要跟我談一場平等的對話,不是以長輩的名義。我閉了會兒眼,深吸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見我冷靜了,她拉著我到床上坐下,給我倒了杯茶,才開始講她的病情。因為喜歡打網球,她一直都很堅持鍛煉身體,因此她的身體一向很好,幾乎不生病。即使生了病,不用吃藥打針,抗上幾天,就自己好了。所以,她開始剛感覺身體不太舒服的時候也沒太在意,直到拖了很長時間也沒見好,才感覺不對,就去醫院做了個全身檢查,可是那會兒已經晚了。是淋巴癌,晚期!“就是那次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她憐惜地看著我,“我知道結果的時候,感覺天像是要塌了,什麼都不知道了,瘋了似的到處亂走,然後就看到了你。當時你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蒼白的臉色,小小的身體,像是要被大大的床淹沒了一樣,周圍陪著你的隻有那些冰冷冷的醫療器械。突然想到,如果我走了,我的小龍馬病了,也會如你這般,沒人照顧,心控製不住地發疼。所以,以後的每天我會去照顧你,隻希望以後我的龍馬病了,也會有人照顧!而且照顧你這件事,也分散了我的注意力,讓我不再執著於即將死亡的悲傷中。所以,你看,,安然,你根本不需要自責,要不是你,我說不定早就承受不了壓力,不知道做出什麼事來了呐!”說到這兒,她拍了拍我的手,狀似安慰,“然後,等到你醒來,告訴了我你的情況,知道了你對家人的重視,我忽然有了個想法,讓你成為我們家的一員,這樣即使以後我走了,你有了新的家人,你也不會拋下南次郎和龍馬不管的。你看,我對你的好,都是有私心的,你真的沒有自責的必要,而且那個藥真的很管用,連平時跟我相處時間最長的南次郎都沒發現什麼,你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見我還是謾蹀表情,她以為我聽了她的話生氣了,有點急了,“安然,我知道,我那樣做很自私,褻瀆了家人在你心中的神聖形象,對不起嘛,你別生我的氣啊!”說完,還小心翼翼的觀察我的臉色,一副罪犯在法庭上等著宣判的樣子。看到她這樣,從知道她的病情後就一直板著臉的我,再也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倫子阿姨真的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呐!我並沒有她想的那麼單純,大學校園裏女生宿舍中的勾心鬥角是她這樣以家庭為生活重心的小婦人想象不到的,更不用說那些為了評優、評獎學金的暗箱操作了,即使我不參與,在旁邊看的多了,自然而然也就會了。她當時見我醒過來時自然流露的歡喜,為我擔憂為我心疼的神情,豈是作假。她之所以這樣說,無非是不想讓我自責罷了。她都為了這,不惜抹黑自己了,我再不識趣就太不識好歹了。便收拾好心情,露出她最喜歡的笑容說:“怎麼會呐,你可是我阿姨啊,哪有晚輩埋怨長輩的道理啊!”“那就好!”她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不過,知道阿姨這樣利用我,我真的很傷心呐,如果阿姨不想我不開心的話,乖乖的去接受治療好不好?當然,如果阿姨不在乎我開不開心的話,那去不去也無所謂了!”我又故意做出一副很傷心地樣子,趁機要求。我的演戲技巧跟阿姨的絕對不是一個段數的,所以,理所當然的,阿姨露出為難的神色,說:“去治療是可以,隻是我這病到現在這種狀態,治不治療,也沒多大效果了,而且,我不想你們看到我治療的時候慘兮兮的樣子,徒惹擔心而已。要不,就不去了吧,我覺得這種藥挺管用的。”“不行,必須得去,說不定有治愈的可能呐。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也要去試試。至於,叔叔、龍馬那兒,你不用擔心,有我呐,我會幫你瞞住的。”我斷然打回她的提議。阿姨見擰不過我,隻好答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