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自己捯飭起來吧！真是命大！跑出去一趟，沒凍死在外頭。”
窄小的屋子裏，一個穿著兔毛滾邊褙子的丫鬟推門而入，隨即將一個包袱扔到她身上。
薑雨薇呆呆地抬起眼，纖長的睫毛下，是一雙沒有什麼波動的眸子。
到底還是沒能逃出去，她的身契落在別人的手裏，天下之大，誰能幫她？
來人是太太身邊的大丫鬟琴玉。
“太太讓我告訴你，你最好識相地聽話，你的身份……太太已經知道了。”
聞言薑雨薇那眼睛霎時間活過來一般，她轉過眼，緊張地看向她。
“太太叫我告訴你，你若是不想你這些年的事跡在京城裏傳遍的話，便好好聽話，薑二姑娘！”
隻見她唇邊掛著的笑意裏浸滿譏諷，語氣揶揄，尤其重重地咬住最後四個字。
說著她走進來，俯低身子湊到薑雨薇麵前：“別妄想著回去當你的大小姐了，薑家二姑娘五年前就沒了。更別這會兒才想著來當什麼貞潔烈女，搞個以死明誌那一招。”
“你說要是叫人知道，你當年並沒死，而是與人私奔，後來被賣做揚州瘦馬入了那等地方，又會如何？”
她臉上的笑意帶著點兒惡毒的快意，複又直起身子，悠悠地歎了口氣：“別管這可不可信了，但凡這樣的事兒傳出去，誰家喜宴茶會上不得嚼幾舌頭？薑老太太養出這麼個姑娘，一生的賢名兒也算是完了。”
藏在掌心裏的碎瓷片驀然間變得燙手，原本想著若是能逃出去，見到祖母了，也就脫了這魔坑，可誰想祖母竟然已經不在世了。
沒有了祖母，便是回去薑家，又有什麼意思？
苦苦熬了這麼久的念想，驟然而斷，她便也沒有了生念。
隻是這裏的看管太嚴了，這麼多天，才叫得了一塊碎瓷，還來不及自我了斷，便等來了琴玉的這番話。
祖母在世時，一直為自己操心，如今已經過世了，她怎能再令她蒙羞？！
聽到這裏，薑雨薇終於顫抖起來，哆嗦著嘴唇道：“你們到底……要我做什麼？”
“你能做什麼呀？”琴玉嗤笑一聲，目光在她臉上劃過，“聽太太的吩咐做事就完了，花了那麼大價錢把你買回來，還沒被受用呢！豈不可惜了你這張臉？”
看到薑雨薇如今這可憐的樣子，琴玉隻覺得暢快，她跟著太太這麼多年，就心心念念著能去大爺跟前伺候，誰知道，那年大爺竟然跟太太提出要納了這個賤胚子！
大奶奶鬧了一場，最後的結果竟然逼得大爺立誓四十歲之前不納妾，這麼一個狐狸精，生生斷了她的路。
“對了！”琴玉忽然挑了挑眉，“有件事情倒是可以透露給你，其實那日你藏得還挺好，一身破破爛爛，府裏的人出去那麼多天都沒找著你，你猜後來是怎麼發現的？”
“姚三奶奶告訴的！”不等薑雨薇說什麼，她便自顧自地回答，說完才像是忽然反應過來，“哦，你可能不知道，姚三奶奶就是你們薑家三姑娘。”
薑雨薇便想到那日在側門的那一個照麵，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琴玉，卻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