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庭玉微抿雙唇,烏睫半垂,平靜的望著她,似是要說什麼,沉默良久,終是忍住心緒,拂袖離開。
虞嬌棠大驚失色,急忙將帷帽戴好,並追了上去。
“溫大人……”
溫庭玉置若未聞的加快腳步,並不同她言語,三兩步就將她甩在身後。
他隻覺得心亂如麻,他同蕭澤一從張府走出來,就瞧見她與魏書禮坐在路畔在談論著什麼,隔的太遠,看不清兩人的表情。
微風搖曳,桃花雨簌簌落下,落在兩人肩頭,像極了話本中初次相遇就相談甚歡的才子佳人。
而立在不遠處的他,仿佛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局外人。
他隻感覺一股酸澀從心底彌漫開來,澀的喉間發苦,他蜷起手指,過了許久,又緩緩的鬆開。
心思漸漸冷了下來,雖是暮春三月,他卻感到冰寒徹骨,似乎又回到了那場從未停歇過的漫天大雪中,他孑然一身,雪花洋洋灑灑的落下,沾濕他的眼睫。
若是常年置身於黑暗中的人,偶然窺得一縷光明,便將再也無法忍受黑暗。
八年來,他有意不去戒掉“千合香”,有意拖著胃疾不去尋醫,有意對旁人的口誅筆伐視若無睹,隻因他從未考慮過以後。
他盤算著,待大仇得報,找一個溫暖舒適的地方,用一個不怎麼痛苦的方式了卻這艱難困苦的一生。
可遇到她以後,閑來無事,坐在窗邊,他會認真的考慮與她的未來,年少時,與她跨千山,越萬水,看塞北的大漠孤煙,賞江南的小橋流水,待到暮年,與她閑坐庭院,雲卷雲舒聽雨聲,星密星疏賞月影,花開花落憶江南。
他闔上雙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老天保佑,容他再……自私一點吧。
虞嬌棠見溫庭玉停下了腳步,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他麵前,“溫大人,你走的太快啦,我——”
她驟然瞪大了眼睛,溫庭玉抬手掀開帷帽的白紗,將頭肩探進這逼仄的小小帷帽中,他鬆開手,白紗翩然落下,隔絕外界的一切紛擾。
望著那張突然湊近的清冷美人麵,虞嬌棠雖感到不明所以,心跳卻不自覺的加快,耳根也紅了徹底。
“溫大……唔……”
他的唇覆了下來,兩人自那日雨夜後,也漸漸品鑒出了其中滋味,頗有幾分食髓知味感,唇舌交纏,鼻間彌散著彼此身上特有的香味。
虞嬌棠麵頰泛紅,雙臂緊緊的摟住他脖頸,而他的雙手環著她的腰身,虞嬌棠隻感覺空氣越來越稀薄,雙腿發軟,若不是被他攔腰扶著,隻怕要跌落在地。
不遠處的魏書禮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他指著兩人,手指微微顫抖,“這兩人竟然在青天白日下行這等淫亂之事,簡直有辱斯文!”
蕭澤強忍著笑意,上前拍了拍魏書禮的肩膀,用行動慰藉魏書禮剛發芽就被掐死的情愫苗頭:“節哀。”
魏書禮收回目光前看了一眼溫庭玉,又將眼神落在蕭澤臉上,忿忿道,“彼此彼此。”
吻了許久,溫庭玉和虞嬌棠才依依不舍的分開,一絲晶瑩的涎水連接著兩人的唇瓣。
他的雙目氤氳著一層薄薄的水霧,眼尾泛紅,胸口輕輕起伏,冷聲道:“你是有夫君的人,怎可與旁的男子談笑?”
虞嬌棠這才明白,他是吃醋了,對於他這種鮮少表露情緒的人,能做到如此程度,屬實不易,便起了逗弄的心思,她軟糯糯的問道,“我的夫君是……”
“是我。”溫庭玉耳垂通紅,雙手托著她的臉,迫使她仰起頭與他對視,又重複了一遍。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