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1 / 1)

吉祥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他原想著,在相府當差雖苦累些,但好在月銀豐厚,待他攢夠了銀錢為自己贖身,再買幾畝薄田,娶妻生子,此生足矣。

卻不想遇到了這種事,他不知該如何向溫庭玉開口,解釋他是無心撞破,若溫庭玉能饒他一命,他絕對會對此事守口如瓶。

想到這裏,他眼中的淚水更加洶湧了,他邊啜泣,邊用蘸了水的軟巾擦拭溫庭玉麵頰上的血漬。

不小心碰到痛處時,溫庭玉隻會微微蹙眉,並不會出言責備。

連著換了兩三條軟巾,才將溫庭玉口鼻處的血跡抹幹淨,待他看清溫庭玉麵頰上是何等慘狀時,差點捂著嘴驚叫出聲。

他的兩頰腫脹不堪,脖頸處散布著青紫淤痕,看上去十分駭人。他神情呆滯的仰麵躺在床上,身上裹著一條薄薄的被子,微闔的雙眸沒有徹底閉緊,但烏睫之下露出的一線墨瞳隻是呆呆的盯著自屋頂垂墜而下的床幔,顯然還未從方才遭受的痛楚中回過神。

吉祥心中焦急萬分,眼見天色漸晚,試探性的開口問道:“溫大人,你……你還好嗎?”

溫庭玉穩了穩心神,口中含糊不清道:“帶著……我……的……腰牌,去……溫……府……”

說完這句話,他便闔上雙目,不再言語。

吉祥見此情形,知道他需要休息,輕輕應了一聲,便奉命離開。直到屋門被關上,溫庭玉才睜開眼睛,他的額頭因為麵頰上的痛意而滲出的大顆的汗珠,眼中噙著一汪清淚,蒼白的薄唇緊緊的抿著,拚命的壓抑著自己的泣音。

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疼的,蕭何離開前踹了他一記窩心腳,肋骨大抵是斷裂了,每次吸氣都伴隨著灼熱的刺痛。他隻能蜷縮起身體,試圖減輕痛苦。

靈淵跟在他身邊多年,在刺殺顧楓州這件事上,不可能留下任何明確指向自己的蛛絲馬跡。

顧楓州無端揣測,蕭何身為君王,卻輕信讒言,特意尋來相府對他動用私刑,以此來告誡他休要再肆意妄為。

蕭何多番羞辱,旨在提醒他,他早已不是受人敬仰的溫小侯爺,他當不了溫庭玉,卻也無法心甘情願的去當蕭何口中的狗奴才。

每次自稱奴才跪地謝恩時,那根骨頭會一遍遍的戳他的心,像是在受拶刑一樣,從心髒中間穿過去,疼的他渾身都在打顫。

良久的寂靜之後,終於有人推門而入,他稍稍側過臉,看清來人是滿臉擔憂的虞嬌棠,他來不及開口寬慰,隻覺眼前一片黑暗,隨即因體力不支而暈厥過去。

這一覺,睡得很久、很沉。

在那些計劃複仇的日子裏,他表麵上照常處理公務,背地裏那些用密語書寫的信件一封又一封的送到他的手中,各方人馬都要秘密安排好,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重新謀劃。

這些事情都隻能晚上來做,他幾乎一天隻睡兩個時辰,甚至有時候還會通宵達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