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燭光逐漸黯淡,唯有月光照在床榻之上,溫庭玉仰麵躺在床榻上,月色映照出他的睡顏,眼皮沉闔,呼吸清淺。
虞嬌棠側身躺在他的身邊,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撫弄他的耳垂,他的眼睫不易察覺的顫了顫,卻始終沒有醒來。
她心情不錯,口中哼著輕快的小調,手指向上攀附,停留在他的臉上,又用掌心挲他的麵頰,揚唇懶懶道:“我又賭贏了。”
一個人若是決心赴死,即使將他救回來,也會再次尋找時機,她兵行險招,綢繆多日,就待溫庭玉醒來,一步步的走進她精心布置的羅網。
不怪她狠心,成大事者不必拘泥於小節。
萬幸的是,命運之神再次眷顧了她。
她扳過溫庭玉的臉,吻在他紅腫的唇上,又探進他的寢衣,他麵色緋紅,無力的手指在床帷上抓撓了兩下,她向貓兒一般,腦袋抵在在他的頸窩蹭了蹭。
“阿玉,你這輩子,隻能是我的。”
翌日虞嬌棠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她一睜眼就對上溫庭玉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眸光清潤,透露著隱約的情愫。
他披著絲綢寢衣,雪白圓潤的肩頭半露在外,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照進斑駁的光影,落在她的身上,金燦燦的發絲發著光,若是瞧得仔細,幾乎能在他的眼中看到倒映的自己。
他嗓音慵懶,拖著沙啞的尾音,“嬌嬌醒了,早膳想用些什麼?”
虞嬌棠狀似無意的瞟了一眼他的胸口,淺笑道:“這幾日總覺得嘴裏淡淡的沒味道。”她咂了咂嘴,“若是能吃兩個肉包子打打牙祭就再好不過了!”
溫庭玉的耳根倏然紅了,反應過來時她已欺身湊了過來,他不自在的往後挪了挪,緊張的輕咬下唇,顯得有些局促,“古語有雲,不宜白日宣——”
“淫”字還未說出口,他整個人從床上跌了下去。
正巧昨夜兩人玩鬧的太晚,地上堆了不少雜物,不知硌到了哪樣物什,他隻覺得腰間傳來一陣劇痛,來不及痛呼出聲就暈了過去。
溫庭玉摔傷了腰,他趴在床上,腰上敷著兩個草藥包,靈淵與裴慕白垂手候在一旁,虞嬌棠則一臉歉疚的坐在床上用帕子替他拭淚,也不顧宮裏派來的幾位太醫精彩紛呈的臉色,輕聲哄道:“溫大人,莫要再哭,當心哭壞了眼睛。”
他置若未聞的將臉埋進枕間,喉間發出小聲的啜泣。
經幾位太醫診脈,又經一致商議,其中一位較為年長的張太醫清了清嗓音,道:“依下官看來,溫大人腰部受傷,需熱敷藥包活血散瘀,再配合針灸疏通經血……”
虞嬌棠問道:“溫大人這種情況,需得休養幾日?”
張太醫驕傲的揚了揚眉,信誓旦旦的承諾,“溫夫人請放心,我們太醫院人才濟濟,又不是什麼疑難雜症,最多五日便可痊愈。”
屋內靜默無言,無一人出聲。
張太醫見旁邊一位黑衣侍從的手撫上刀柄,頓時冷汗涔涔:“七日?”
他有些憂心,“若是陛下問責——”
利刃出鞘,寒光一閃,張太醫忙大聲道:“半月!不能再多了!”
虞嬌棠這才滿意的笑了笑,輕輕揮手,屏風後的赤芍端出一盤碼放整齊的金錠。
“陛下那邊,還要勞煩位太醫解釋了。”
見幾位太醫將金錠收入囊中,又承諾不會將今日之事說出去半個字,靈淵才放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