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童年一次買燈油(略修改後)(1 / 3)

作者:趙公明

老家開始點電燈,大約是1972年的事情.那時我在家鄉上小學三年級.通了電的家鄉,並沒保證天天有電燈亮,可能是電力緊缺,經常停電.而切從來也沒有事先的通知,說不定什麼時候,突然就停電了.那電有時停幾天.所以,家鄉在有了電燈的時候,村民也沒敢把油燈丟掉.遇有停電的日子,還得靠陪伴先民幾千年的油燈或煤油燈照亮.

電燈給村民帶了了方便,電燈也讓村民領會了敞亮.停電的無奈,並不影響鄉親們夜晚的勞作習慣.他們會從櫃子角落拿煤油燈先是點燃燈芯,再找出雪白的棉紗或口罩,把卸下來燈罩,仔細搽試上麵的灰塵,再用針撥鬆油燈的燈芯,剪去鄧芯上膠結的部分,罩上玻璃燈罩,剛剛還如豆的亮光,霎時會撥去昏暗,光亮度立馬會提高好幾倍.

點燃油燈後的光亮,盡管沒有電燈亮,但畢竟是不久前的曾經,何況,油燈下照出來的人影很濃重,人們在房間內每一個細微的動作,也隨著那濃重的影像,顯現在房間四周的牆壁上.人在房間內的活動是動態的,人的影像是也動態的,由於光亮度的不同,同一個動作,顯現在不同牆壁上的影像,也是完全不同的,那些自然形成的誇張影像,象幻燈夢幻連續播放,也像一部模糊的無聲電影.無可事事躺在被窩裏不肯睡覺的孩子們,百無聊賴地隨著這濃重的動感畫麵,喚起童趣聯想.浮想聯翩聯翩,神秘的狼頭,乖巧的爬行,飄逸的飛翔,都映入各自的童話世界中.

我喜歡電燈的光亮純潔,我也留戀那盞名字叫做滿堂紅的煤油燈,它帶來的若隱若現,帶來的無限遐思,帶來的充滿活力和動感氛圍.每當停電沒法享受電燈雪亮而遺憾的同時,煤油燈的亦真亦幻,也平添出來別樣的撫慰。煥發過許多快樂想象的空間.

點煤油燈,是要消耗煤油的.那年代的煤油,是受限製的,不是每個鄉村商店,都有煤油賣的,我們賣煤油,需要到八裏路外,一個叫荒地村的中心供銷社去買.買煤油這類的小事情,一般都由孩子們來完成.孩子們也願意結伴去買煤油,順便,還可以飽覽一下供銷社的那些根本買不起的商品。

買煤油的重任,大都是在冬天去買,在東北,過年前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被稱做冬閑。供電部門總選這時節,停好長時間的電.而寒冷冬天的到來,每個鄉村家庭,都需要點燈熬油,忙做大人孩子的冬衣。再貧窮的人家,也要買些煤油點燈.夏日遇有停電,就早早催家人老小睡覺的點燈熬油抱怨,在冬天裏改成了懶惰的借口.農家主婦,會優哉地縫補.

可買燈油,是要花錢的,盡管罐一斤煤油,隻需要一毛一分錢.可那也畢竟是花錢呀,何況,在那年代,許多村民,家裏也沒有幾塊錢家底.所以,買煤油這必須品的張羅,還是要一拖再拖,拖到沒法再拖延的時候.讓孩子去供銷社買煤油,大人們首先要進行溝通,李二嬸去商議老劉家的三大娘,三大娘再高知四胖子他媽,東家告訴西家,二姐告訴三姨.再各自通知自家信得過的孩子,就能組織起來有八九個小孩組成的買燈油隊伍。

孩子們知道,年前,也隻有這一次機會,能給自己枯燥的生活,增添點樂趣.知道自家底細的孩子,在痛快答應母親叮囑的時候,更會賣氣力幫助母親做家務,刻意討好母親,適時提出點諸如買點鞭炮,買點小人書,買點紙筆的非分要求.幾乎沒有孩子提出要買食品的.盡管果丹皮隻需二分錢,盡管麥芽糖一毛錢一斤,盡管糖塊一分錢一塊.卻沒有任何孩子膽敢提出這荒唐的要求.生怕被家長剝奪這難得的信任.每個家庭都兄弟幾個,買燈油的事情又不需指望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