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婉拿一把椅子放在烤火盆邊,“對,阿遠是哥哥。”
“你坐吧,烤烤火。”
矮小的一把木製椅子,處處都透著歲月的痕跡,周初霽局促地坐下。
“要喝水嗎?”她起身,從靠牆的櫥櫃裏拿出一隻陶瓷杯,大紅色印著黃色牡丹的不鏽鋼暖水壺緊挨著櫥櫃,鬱婉倒水,遞給他,“挺燙的,你先暖暖手吧。”
鬱婉不像之前那麼慌張,她表現得自如、妥帖,已然和這間屋子融為一體,她是這的主人。
“聊聊。”鬱婉先開的口。
“她(他)們在沒關係?”周初霽向挨著坐的兄妹倆掃視一眼。
鬱婉輕言細語地說,“阿遠可以和妹妹先出去一會嗎?我和這位叔叔有事情要談。”
“可以,我們去找二虎玩。”
杳杳非常信服江歸遠,乖巧地任他牽著,走到大門口,“哥哥,不喜歡周叔嗎?”
“嗯。”
“那我也不喜歡了。”杳杳時刻和她哥哥站在一條線上。
“大人有太多秘密。”她搖頭晃腦地說。
堂屋裏留下她(他)們兩人,“因為你的孩子。”周初霽沉思,給出一個答案。
鬱婉點點頭,“不止這個,我很愛我的丈夫。”
他的最後一點希望灰飛煙滅,如果隻是孩子的緣故,周初霽可以毫無負擔地接受,使出渾身解數帶她(他)們離開。
“婉婉,我這些年過得不算好。六年,變數實在是太大了。”周初霽的聲音很痛苦,他垂頭輕輕地吹杯子中的滾水,升起的蒸汽跑進了他的眼睛。
鬱婉心裏很不是滋味,獲得愛對她來說是件輕鬆的事,越唾手可得的東西,人越不會珍惜,她沒有重視過別人的心意,十七八歲的她麵對這種事情總抱著抓弄的心思,她沒給過周初霽什麼承諾,可也沒明確地拒絕他,造成現在的局麵,有一大半是她的問題。
“周初霽,對不起。”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是我一直喜歡你。其實挺自作多情的,來到這的時候,以為你一定會和我走,我找不出你留在這的理由。我們小時候一起讀睡美人的故事,來這的路上,我在想,我終於可以披荊斬棘地救出你,然後一起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他自嘲地笑了笑。
“我以為你會過得很不好,終日勞作,變得麻木,和一個聊不到一塊的人結婚,後來有了孩子,接著被這些拖住。我不奇怪你會戀愛結婚,我奇怪的是這種單調平靜的生活竟然沒有把你溶解。你在這居然遇到了真愛。”杯子裏的水慢慢涼了下來,周初霽不知道要花費多長時間去釋懷。
堂屋的門半敞著,江屹伏在門背聽了個一清二楚,臉色一會晴朗,一會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