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郭子儀應試列前茅安祿山密謀奪狀元(1 / 3)

開元三年早春,唐朝的首都長安還沉浸在春節的喜慶氣氛之中,城裏的大街小巷,不管是達官豪宅、商家店鋪,還是私人院落、花街酒肆的門口,那些對聯還是那樣的紅火;那些門神還是那樣的色彩鮮豔;街上到處聽到鞭炮的響聲;到處都有玩社火的人群。雖然還感到春寒料峭,但是,當周圍的一切都是那樣紅火火,暖融融的時候,人們便透過那融解的雪的濃重的水氣,聞到了春天的溫暖的氣息。

正月初八這天下午,太陽還沒有下山。郭子儀與張信、王奇來到了長安城。他們身穿狐裘,腳蹬長筒皮靴,頭戴貂帽,簡直就跟胡人的穿著差不多。他們的坐騎渾身是汗濕漉漉的,鼻子直噴白氣。他們三人是剛從涼州趕過來的。

他們怎麼會從涼州趕過來的呢?原來,武街驛戰役打完後,不多久,朝廷又將薛訥調到涼州擔任涼州鎮軍大總管。薛老將軍便叫郭子儀三兄弟隨他赴任,並提拔郭子儀為涼州大總管的牙兵隊長。

去年十月,朝廷向全國各地發下了詔書,準備在明年正月初十,在京師舉行武舉考試,以便為國家提拔軍事人才。郭子儀三兄弟都想報名參加,但又怕目前正是用人之際,薛老將軍不給他們去應試。

誰知薛訥卻主動找他們來談話,他說:“你們應該去報名參加武舉考試,讓你們的才幹得到充分的施展。我老了,以後守邊禦敵還要靠你們這些年青人呢。”

薛訥還給他們寫了推薦書——“舉狀”。

為了能按時到京參加武舉考試,郭子儀他們從十二月中旬就踏上了赴考的征途。郭子儀兄弟三人各騎著馬從西城的金光門走了進來。他們都是第一次來長安。

雖然己是正月初八,但是這個春節還沒過完,而且,由於在正月初十舉行的武舉考試與十五元宵節很近,所以這幾天有成千成萬的遊客,從全國各地趕來觀看武舉考試兼觀賞花燈。他們之中有達官貴人、夫人小姐、公子哥兒、中外客商、和尚道士以及平民百姓。當然,也有不少前來參加武舉考試的舉子,他們背弓家挾箭好不威風。這就使得長安城裏的大街小巷都擠滿了人,到處摩肩接踵,車水馬龍。郭子儀他們進了金光門後,便緩步慢行,不一會就來到了西市。這個西市很熱鬧,裏麵有幾千個店鋪。這些花花綠綠的店鋪都擠滿了人:珍寶店裏,那些小姐夫人正在與老板討價還價;布匹店裏,夥計們在將一匹匹從定州、益州、揚州織造出來的,色彩鮮豔的綾錦,然後一尺一尺地量著;在飯館裏傳出陣陣的叫聲,食客們猜拳劃令如此高興;陶瓷店裏擺滿邢州出產的潔白如玉的白瓷器,以及產自越州的玲瓏剔透的青瓷器;小百貨攤那五光十色的銅鏡、梳子等吸引著大姑娘的眼球……

郭子儀他們還看見許多從回鶻、撒馬爾罕等國來的,裝著大箱大箱皮毛的駝隊,在叮叮鐺鐺的走在大街上;那些纏著大包頭的波斯商人,以及戴著尖頂罩帽的九姓商人,站在街邊叫賣他們的貨物……這一切都使郭子儀他們感到很好奇。他們正在傻傻地看著,突然王奇被一個日本客商撞了個滿懷,他剛想發火,那日本人早己彎腰道歉。

這時天己擦黑,郭子儀三人便在附近找了一間名叫利客隆的客棧住了下來。安頓好行李後,他們己感到饑腸轆轆,便出去來到了一間飯館吃飯。

店小二走過來問他們:“客官想吃什麼?”

郭子儀說:“先來三斤饅頭……”

張信搶著說:“大哥,人家說長安的羊肉泡饃很好吃,不如就嚐嚐這個?”

“這位客官說得對,就嚐嚐我們長安的羊肉泡饃吧。”店小二也笑著說。

郭子儀和王奇都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店小二端出了幾張白麵烤餅,他說這便是饃,並叫他們用手把饃掰成碎片放進碗內,店小二再把這三碗碎饃拿進廚房。廚師便在碗裏放進一定數量的羊熟肉和原湯,再配以蔥末、白菜絲、料酒、粉絲、鹽等調料,然後端出去給郭子儀三人吃。店小二再端出幾碟糖蒜、剁椒醬和香菜,叫郭子儀三人放進這碗羊肉泡饃中吃。

“嘖嘖……真好吃!”王奇嘴裏嚷著,額頭上流出了汗。

郭子儀和張信也吃得津津有味。

“想不到這碗看起來油膩膩的羊肉泡饃竟然那麼好吃!”王奇連吃了兩大碗,然後拍拍肚皮回味無窮地說。

第二天早上辰時初,郭子儀兄弟三人吃罷早餐,便帶著薛訥寫的“舉狀”,騎著馬緩步朝皇城走去。他們怯生生地走進了高大巍峨的朱雀門,隻見沿途有許多像他們那樣的舉子,都是朝兵部衙門走去的。兵部衙門前圍了許多報名的舉子,郭子儀他們等了一個多時辰才報了名,領了準考證。

正月初十早上,和煦的陽光照耀著京城長安,有些涼意的春風吹拂著行人的臉頰。郭子儀兄弟三人騎著高頭大馬,離開了客棧朝校場的方向奔馳。隻見郭子儀頭戴天藍色襆頭,身穿兩當鎧甲,內著石青團花緞紮袖箭服,左腰間懸著一把龍泉寶劍,右腰間掛著一個朱漆描金箭壺,裏麵插滿了箭。肩上斜背著一把硬弓,手提方天畫戟,身跨九花虯。張信也是穿著兩當鎧甲,內襯火紅色紮袖箭服,頭戴紅色巾幘,手提點鋼槍,騎著黃驃馬。王奇則是一身黑箭服,黑襆頭,身跨烏騅馬,背插雙刀。兄弟三人提轡並行,緩步進入校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