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六回(上)主簿報訊觸怒龍顏(2 / 2)

楊貴妃又繼續說下去:“首先,安祿山造反,他對得起皇上嗎?他安祿山有今天,不就靠的是皇上的提拔嗎?其次,他的大兒子安慶宗,由於皇上的恩典,已與宗女榮義郡主成了親,供奉在京。一旦造反,自己的大兒子就性命不保。難道安祿山不懂得嗎?”

玄宗聽後連連點頭說:“娘子說得很有道理。安祿山這個人忠厚、老實,經常得罪一些人。朕也懷疑是謠傳,或者是有人想陷害他,故意散布這些流言蜚語。楊愛卿,你也講過他想造反,可是後來怎麼樣?”

“皇上,那是以前,現在安祿山造反已是千真萬確,鐵板釘釘的事。望聖上明鑒。”楊國忠跪在地上直叩頭。

“好吧,朕立即下山,明天早朝召集文武百官商量對策。楊愛卿火速下山再派出細作認真查明情況。”

十一月七日(庚午)早上卯時,玄宗在大明宮含元殿朝見文武百官。隻聽見“當當當”景陽鍾鳴了三下,“咚咚咚”龍鳳鼓響了三通。文武百百官按順序排成兩行上殿朝拜。山呼已畢,文東武西,各自歸班侍立。一名太監走上金鑾殿上淨鞭三聲。

殿頭供奉又站出來高聲叫道:“文武百官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這時,右相楊國忠抱笏出班俯伏丹墀旁說:“臣楊國忠有事啟奏。”接著他便將安祿山造反的事情講了一遍。其實關於安祿山造反,二十萬大軍長驅直入的謠言,這幾天已在長安城傳開,搞得人心惶惶。隻有玄宗呆在驪山上不了解情況。

左相韋見素等到楊國忠說完後,也出班啟奏,他說:“自十一月一日,安祿山誓師造反後,便派遣副將何千年和高邈率領‘曳落河’騎兵幾千人佯稱是向朝廷送射生手,賺開了太原城門奪取了兵權,使得太原不戰而降。安祿山則親率二十萬大軍,以安忠誌、田承嗣等為先鋒直取槁城。現在河北各郡已先後落入敵手。請陛下發兵討伐逆賊。”

玄宗在龍椅上連打嗬欠,因為昨天下午回到興慶宮後,他又與楊貴妃在花萼相輝樓上,觀看梨園弟子們的演奏。後來有太監來報告沉香亭附近的梅花已經開放,尤其那幾株老梅開得繁花滿樹,競相鬥豔。

楊貴妃聽後便鬧著要去賞花。玄宗為了討楊貴妃的歡心,便叫排駕到沉香亭賞花。

楊貴妃又吩咐宮女將那隻名叫雪衣女的白鸚鵡也隨輦同行。他們賞完了梅花後就排駕回到了花萼相輝樓。

在路上這隻白鸚鵡站立在輦竿上麵,它直叫:“娘子,梅花很白,梅花很香……”

逗得楊貴妃伏在玄宗的懷裏直笑個不停。突然,從天上撲下一隻鷂鷹,它抓起雪衣女就想往上飛。誰知這隻白鸚鵡的一隻爪子被綁在輦竿上。白鸚鵡“呱呱”直叫救命。

侍從們急忙上來趕打那隻鷂鷹。這鷂鷹見勢不妙隻好放下雪衣女飛走。可是,這隻白鸚鵡雪衣女卻受了重傷,盡管叫了幾個太醫來搶救,也救不了它的命,終於在這天晚上一命哀哉。

楊貴妃很傷心一直哭個不停,嘴裏直叫:“可憐呀,我的雪衣女,你死的太慘了!嗚嗚……”

這隻鸚鵡產自廣南,後為安祿山用重金買得,將它獻給了楊貴妃。楊貴妃見它長得全身雪白,世間少有,將它視為寶貝,並給它取名雪衣女。這隻白鸚鵡很聰明,它學楊貴妃講話學得惟妙惟肖。

後來,楊貴妃為了保佑五楊能夠永享富貴,長寵不衰。她便天天念多心經。這隻白鸚鵡也跟著學念多心經。十幾天後,楊貴妃還沒有把經文背熟,白鸚鵡就已背得滾瓜爛熟。以後,它一聽到楊貴妃把經文念錯,它就會為楊貴妃糾正。

玄宗在床上抱住楊貴妃像哄小孩似的,一直哄到半夜,才將楊貴妃哄入睡。可是,這邊又差不多要上早朝了,所以玄宗的精神不好,情緒很差。他的心裏一直希望安祿山造反不是真的。

玄宗皺著眉頭問:“楊愛卿,朕叫你派人去調查情況,你派了沒有?”

“啟稟聖上,臣已派出細作四出調查,但尚未有人回來。”

“你派出的人都沒有回來,而你兩人講的都是沒有得到落實的情況。這叫朕如何處理情況?”

楊國忠、韋見素俯伏在地叩頭如搗蒜,不敢出聲。站在兩旁的文武百官看見玄宗麵色不好,都低頭不語。

這時,黃門官上殿跪下來說:“啟稟陛下,今有太原留守府主簿石中玉冒死從太原逃跑出來,要向朝廷報告安祿山造反情況。現在他在午門外候旨。”

“石中玉?這個名字有些熟悉。“玄宗沉吟片刻,便對黃門官說:“宣石中玉進殿報告軍情。”

石中玉緩緩走進了金鑾殿,隻見他披頭散發,麵龐瘦削,臉色黧黑,滿臉髭須,鶉衣百結。

“罪臣石中玉叩見皇上,願吾主萬歲,萬歲,萬萬歲!

玄宗看見他穿得像個乞丐感到很驚訝,便問:“石中玉,你為何穿得這麼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