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韋真華可真夠累的。現在獨自一個人關著工棚門,在昏暗的電燈光下靜靜的趟在床上。說實在的,這幾天送信和散發傳單的任務是越來越多了。上班時還得跟著韋叔叔一會兒忙在工人間悄悄做宣傳工作,告訴大家解放軍又解放了什麼什麼地方。山城就快解放了,大家一定要齊心協力,團結一致,堅決看好紗廠,護好紗廠,把一個完好的紗廠交給新中國。
說到護廠,那還是頭一天早上的事。正在巡視紡紗機的韋真華突然聽到紗廠裏響起了刺破天空的汽笛聲,還沒有反應過來的他就聽有人大聲喊道:“把機器全部關閉了,所有人員抄家夥到廠大門口集合,龜兒子(黑狗子和黃狗子)的要來砸廠了!”
韋真華隻見工人們紛紛關了紡紗機,拿鐵錘的拿鐵錘,拿鋼管的拿鋼管。可以說是一切可以用來自衛的物件都被拿了起來,然後直奔廠大門去。
等韋真華跑到廠大門口時,隻見廠大門被大鐵鎖給鎖了起來。大門外分別站著一隊持槍荷彈的黃狗子和黑狗子,大門內也聚集著幾百號工人,而且還不斷的有工人從紗廠的四麵八方湧了過來。隻見紗廠門外一個當官模樣的人操著東北口音大聲吼道:“紗廠的工友們聽著!奉國民政府和上司命令,自今日起對紗廠所有機器設備進行拆毀。有膽敢違抗者,一律按通**罪嚴懲不貸。”
那當官模樣的人話音才落,韋真華隻見韋叔叔跳上門衛值班的桌子上,手持一個大鐵皮喇叭大聲說道:“工友們!紗廠裏的機器是大夥養家糊口吃飯的家夥。要是被拆除了就意味著工友們將失去工作,失去生活保障,我們將一無所有。國民政府不顧咱們的死活要拆毀紗廠裏的機器,就是要剝奪大家的工作權和生存權,大家答應不答應?”
“堅決不答應!”人群裏暴發出雷鳴般的怒吼聲。
“工友們!那大家說該怎麼做?”
“誓死保衛紗廠!”
叫韋真華始料不及的是,盡管人群中絕大多數是女人們,然而怒吼起來並不比男人們差,甚至還要強一點。
紗廠大門外的黃狗子、黑狗子與大門內怒目而待的工人們相持到了下午。看到工人們怒氣衝衝,嚴陣以待的陣勢,黑狗子和黃狗子灰溜溜的夾著尾巴走了。
就在黃狗子和黑狗子撤走那一時刻,韋真華隻見韋叔叔用大鐵皮喇叭喊道:“工友同胞們!黃狗子和黑狗子們撤走了,那是暫時的。各位工友是否還記得三年前發生在紗廠裏抓人的事,至今還有三位工友生死不明那。今天我們要用生命來捍衛紗廠,要組織護廠隊,自願參加的工友們請留下來,大家共同商議怎麼做。”
幾乎所有的人都有站在原地不動,最後由大家共同推舉,組成了一支男男女女六十人的護廠隊伍,護廠隊隊長就是韋叔叔。護廠隊伍明確護廠隊員每人胳臂上必須係上一條白毛巾,白毛巾由紗廠拔款統一購買配發。護廠隊分為三個組,每組二十人,全天輪流護廠,發生任何事,全體護廠人員必須及時到位,不得有誤。韋真華榮幸的站在了護廠隊的行列裏頭,因為紗廠裏頭的老少爺們一個都沒卯脫。
昏昏欲睡的韋真華突然聽到輕輕的幾下敲門聲,這敲門聲對於韋真華來說是再熟悉不過的了。他知道門外站著的人肯定是韋曉天,而且今天已經是第二次了。韋真華懶洋洋的起身打開門說道:“小妹!有啥事?”
“真華哥你也真是的,是不是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你不歡迎我走就是了。”韋曉天故弄玄虛的說道。
“看你說的小妹子,我這個當哥子的求還求不來怎敢說不歡迎呢!借我一百個膽子給哥子也不敢得罪好妹子。”其實,韋真華從中午韋曉天欲言又止,滿臉羞澀和閃動著的眼神中看出了韋曉天一定是有啥事要跟他說。
“看真華哥你說的,人家確實有事要跟你說,這是這事怪不好說出口來嘛!”韋曉天說完話是滿臉通紅,就像清晨明朗天空中初升的太陽。
韋曉天隨手把門關上,來到韋真華身邊悄聲說道:“我本來中午就要把這事告訴你,可你是愛睬不睬人家的,叫人家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啥事?你盡管說,哥保證豎直耳朵聽到起。”這下子韋真華到給韋曉妹弄暈搞急了。
“這事隻有我老媽知道,我說了你可要替妹子保密。”
“看你說的小妹子,哥那時候出賣過朋友,第一是你小妹,哥哪時對你不好了,哥一定替你保守秘密。”
“真華哥!告訴你,妹子來月經了。”韋曉天在韋真華耳邊悄聲說道。
“啥子‘月經’?你說啥子!‘月經’是啥子東西?”韋真華被韋曉天一下子給說瞢了。
“真華哥!你大著個嗓門幹嘛子?能不能小聲點。”韋曉天怪難為情又生氣的抱怨著,緊接著說:“‘月經’就是下麵那兒流血,我老媽告訴我這是女人命中注定的,而且每個月都有一次。我老媽還說我已經長大是個大人了,我真搞不懂,為什麼女娃子長大就得下麵流血,學校裏老師可沒說過。”
“下麵流血?流啥子血?妹子!你可不要嚇哥子,是不是不小心摔到哪兒了還騙哥子。”韋真華焦慮又著急的小聲問道。
“真華哥!我給你看了你可別笑話啥?”韋曉天邊說邊脫褲子。韋真華也不知韋小妹倒底是摔到了哪兒?是哪兒在出血?於是睜著雙大眼睛直直的看著韋小妹脫褲子。待韋曉天把褲子脫完叉開雙腿時,韋真華也沒看到那兒有摔破磕損了的地方,隻是見到韋小妹的內褲裏襯著一條紙,紙上有一灘血漬。他想起了女扮男裝在紗廠裏頭的那件事,而同時韋真華感到渾身莫名其妙的燥熱起來,心就要快跳到嗓子眼上了。最令他腦火的是,自個兒胯下那東西也不知為什麼跟著堅硬起來。然而,韋真華仍然是不明白,韋小妹明明到處是好著的,為什麼那紙上卻有血漬,不由得好奇的用手指著問道:“真日怪!小妹子!你到處好好的,這血漬是從哪兒來的?”
“真華哥!你把頭往前湊過來我指給你看。”韋曉天嘴裏頭說著手就指向自己的陰部。
韋真華還真的把頭湊了過去,因為他想搞清楚這是啥回事。韋真華這見韋曉天手指地方不由得在心裏嘟嚷著:“這有啥好看的?不就是個‘**’嘛。”
“真華哥!你看清楚了,血就是從這兒流出來的了。”韋曉天用手指著說。
“看清楚了!”韋真華似懂非懂的答到。其時,韋真華心裏頭還是一團疑惑,隻不過看清楚了韋小妹的那兒似乎比以前他看到的要豐滿的多,就像一個剛出蒸籠的饅頭,而且上麵還長有一些說黑不黑,說黃不黃的絨毛兒。
“告訴你,真華哥!昨天晚上我剛來月經的時候還把我嚇得哇哇大叫呢!”韋曉天說完話,紅紅的臉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那天晚上,韋真華夢到自己一絲不掛得和同樣脫得精光的韋曉天緊緊的摟抱在一起,天要亮時他才發現,昨晚從自個兒胯襠夾著的那東西裏跑出了一種粘粘帶有一點腥味兒的東西。
還有一件事,那是公元1949年12月1日,山城剛迎來解放的第三天清晨。韋真華激動的叫上衛東方一道去尋找那支被他藏在下水道裏的長槍,這事兒韋真華一直沒跟誰說過。韋真華認為現在是把它找出來交個新中國的時候了,隻不過他對衛東方說的是一同去完成送情報的任務。
兩人蹦蹦跳跳,你推我搡歡快的走在街上。隻見街道上走過一隊又一隊的遊行隊伍和偶爾開過的解放軍隊伍,遊行隊伍中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韋真華和衛東方正看得興高采烈,這時又有一隻遊行隊伍走了過來。韋真華一看,趕緊拽了衛東方躲到了另一邊偷偷觀看。衛東方不知就裏,感到莫明其妙,心裏頭有點冒火,大聲問道:“你龜兒幹啥子?你沒看到韋叔叔走在遊行隊伍前頭,老子正想打個招呼啥。”
“你叫個錘子!你格老子曉得,今天早上我跟韋叔叔說身體不舒服才沒參加遊行隊伍,你龜兒是不是要叫老子在韋叔叔麵前不好看。”韋真華說完話,隻見韋叔叔右手拿著大鐵皮喇叭,帶隊高聲呼喊著“**萬歲!”、“人民解放軍萬歲!”、“中華人民共和國萬歲!”、“消滅國民黨反動派!”、“打倒蔣家王朝!”……韋叔叔每喊一句,遊行隊伍就暴發出響徹雲霄的呼聲。隊列的前列是敲鑼打鼓和抬著橫幅標語的工人們,橫標上寫著:“紡紗廠熱烈慶祝重慶解放!”、“天亮了!人民當家作主人。”
……
兩人好不容易挨到下水道口時已經是下午時分了。衛東方肚皮餓得是咕咕直叫,一路上是沒有少抱怨韋真華,直到韋真華發火說道:“你龜兒子叫個啥子!是不是餓死鬼托生的?把事情做了老子請你打牙祭就是了。”
站在下水道旁,韋真華傻眼了。隻見水道口的臭水坑裏,漂著一具爬滿蛆蟲和蒼蠅的腐爛嬰兒屍體。屍體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惡臭味,韋真華隻見衛東方捂著嘴跑到一旁“哇哇”嘔吐得直掉眼淚。韋真華想,上次自個兒是怎麼鑽進去的?但沒多時他明白過來了,上次一個是為了逃命,一個是因為天黑啥子也看不到。現在麵對這樣的場景,他也不想進去。然而,韋真華又實在不願意放棄,他就是不甘心。那該怎麼辦呢?韋真華想來想去還是想到了衛東方。
“我說你龜兒搞的啥毬名堂!呆在這臭水口上像個木頭人一動不動的,難道是有金元寶不成?還是趕緊把送情報的任務完成了,龜兒的再弄點啥好吃的填填肚皮才是正經事。”衛東方用手扯了一下韋真華有氣無力的說道。
“走?走啥子走!走哪兒?就這樣走了,你龜兒子真沒出息!”韋真華沒好氣的說道。
衛東方有點發火了,大聲說道:“不走在這裏幹啥子?難道你錘子想抱著死娃子回去供到起?老子是餓得前胸巴後背了。”
“我說衛東方!你龜兒子想不想啃燒雞?”沒等韋真華話音落定,就見衛東方咽著口水說道:“龜兒子才不想!給老子年多也沒粘到一點燒雞味。我說你錘子有沒有得錢?可別哄老子。”
韋真華從口袋裏摸出兩個銀角子在衛東方眼前晃了晃說道:“你給老子看清楚了,不要說才是啃隻燒雞,就是吃個烤乳豬也要不了這麼一些錢。但老子有個條件……”
“啥毬條件?”沒等韋真華把話說完,衛東方使勁的咽著口水,急不可耐的問道。
“你龜兒還記得不,前頭次老子掩護你和韋國華時搶到那支長槍?要吃燒雞你就得爬進下水道裏把長槍給找出來。”
“你龜兒子說啥子?你龜兒不是說被你弄丟了。叫我爬進這臭哄哄的下水道裏給你找啥子毬長槍!你錘子為什麼不自己進去找?自個兒想得到美。”
“我的東方哥子,那盒子炮輪到韋國華這龜兒保管時好不爭氣,拿老子們的屁股去當臉,把槍交給個了他老漢,老子槍癮發了啥!你龜兒自己想好了!不然你狗屁也沒想吃得到。”韋真華堅決的說道。
倆人討價還價了半天,最後韋真華說道:“你錘子想想!隻要你爬進去把長槍拿出來,一隻油淥淥,香噴噴的烤乳豬就擺在你的麵前,讓你吃個夠。”
“別說了!我進去就是了,說得老子是直流口水,肚子裏的讒蟲子爬得老子心裏頭是麻癢癢的。醜話說在先,你龜兒子可不許變掛,還有就是不準到處亂說,要給老子保密啥。”
“你錘子說那麼多廢話幹啥子!老子全都答應就是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嘛?”韋真華催促的說道。
隻見衛東方緊緊褲腰帶,嘴裏頭說道:“日媽喲!給老子的,這就叫一分錢逼死英雄漢啥。老子鑽!鑽!鑽!鑽個媽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