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部隊越過四川邊界，朝雲南東北山區的一個偏僻小鎮方向急速挺進。
部隊穿越在綿恒的群山之中。行軍路途上的頭天，肖海明與汪指導員騎在馬上，並肩策馬而行。兩人在交談中相互了解認識，肖海明對汪指導員的基本情況有所大概的了解了。
汪指導員原名汪富貴，出生在河南一個賣日用雜貨的小商販人家，兄弟姊妹七個，他在家中排行老大。由於家道日漸沒落，讀過兩天書的他為了全家生計，減輕家中經濟負擔，十五歲那年他就當上了國民黨兵。在國民黨軍隊中一混就是近十年，在這過程中他是飽受欺淩和折磨。同時跟著國民黨反動派也做了不少壞事。隨著全國解放戰爭的節節勝利，國民黨反動派變本加利的反動本性被暴露無遺，這使得他逐步認清了國民黨反動派欺壓老百姓，專製反動的嘴臉。徹底認識到，跟著國民黨反動派是絕對沒有出路。在解放軍解放開封時，他帶領一個營的兵力防守著一個易守難攻，工事堅固的重要踞點。就在解大軍發動總攻時，汪朝洋當機立斷，義無反顧的率著全營士兵臨陣起義，不僅為解放軍打通了攻克開封的要道，而且率全營起義士兵參加了解放開封的戰鬥。在戰鬥中汪朝陽勇猛衝鋒，英勇受傷並立功受獎。沒隔多久，在渡江作戰時他光榮的加入了中國**—就在那一天，汪富貴變成了汪朝陽。
肖海明發現，汪指導員說到高興得意處時，左右兩隻眼角總是情不自禁的往上飛揚。
肖海明終於認識到，徐指導員對雲南大山的描述一點不也不假，也不為過頭。實際上，肖海明認為徐指導員所說的還遠遠不夠。肖海明所看到的是，行軍部隊有時頭頂藍天白雲，有時在雲山霧海中，有時又在白雲的上端。更有甚者是剛才還是紅火大太陽，曬得戰士們腦爪子直滴汗珠子。突然飄來一朵烏雲，不是下起冰冷的細雨，就是一陣夾著碗豆大小冰雹子的傾盆大雨，戰士們立即變得通體發冷。最讓肖海明不可理喻的是，雲南的山與他家鄉的山是截然的不同。本來家鄉的山，在肖海明心中是非常高大雄偉的了。可進入雲南後，家鄉的山在肖海明心中的形象發生了徹底的改變。說實在的！肖海明現在認為，家鄉的山與雲南的山相比之下簡直就是一個小山丘。用他的心裏話來說就是“龜兒子的雲南！這山咋個就這麼大！？給老子的一整天還翻不了一座山不說，最日怪的就是站在這山可以望到對麵山上飛著的老鷹，可要爬到對麵的山上那還得用上一個大白天的功夫。”可也有讓肖海明驚奇和高興的時候，這兒的樹木盡管有不少種類他沒見到過，但大多數與他家鄉的沒多大差別，隻不過是比他家鄉的要茂密和高大。但樹林的飛禽走獸卻比他家鄉的多的多，而且很多是他從來就沒有看到過的。尤其是部隊在行軍時，要麼從樹林裏突然竄出一頭與小山羊一般大小，長著一對大耳朵，兩支尖尖短小似鹿角的角，皮毛羯黃似山羊又非山羊，活潑亂跳眨眼就沒了身影的可愛小東西；有時會從樹枝頭上撲楞楞嚇人一跳，飛起一隻全身披著錦彩斑斕鮮亮羽毛，那模樣乍一看就似家中飼養著的大紅公雞一般。可仔細看，尾上卻拖著麻花紋淡灰色長長的羽毛，戰士們都從未見過的飛禽。那怕隻是瞬間的事，同樣招來戰士們不已的興奮。但由於此次行軍是絕密行動，在出發前部隊做了嚴格規定，戰士們隻能在情不自禁中無可奈何的竊竊說上幾句話。
部隊在崇山峻嶺中，艱難的已行軍了五天。按營部的指示，偵察連務必在十一月十日到達目的地。肖海明派戰士化裝成普通老百姓，從當地人口中打探到的一些情況，再依照地圖粗略估算，偵察連現處的位置不出意外的話，可提前一天左右到達目的地。但現在肖海明知道，他現在麵臨的情況不容樂觀。盡管連隊衛生員小李，一個眉清目秀的新兵蛋子不停的忙碌著，但是已經有七個戰士出現了打擺子，另有幾個戰士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病狀。最叫肖海明惱火的是，大部份戰士不是摔傷扭傷，就是被蒺剌竹簽子戳傷。就是他自個兒，在前天把馬讓給打擺子的戰士沒多久，左腳就被一截幹木樁戳得個鮮血直流。肖海明明白，盡管戰士們沒吭一聲氣，沒叫一聲苦，仍然奮勇當先。但他心裏明白現在這種情況對部隊行軍勢必不利。
偵察連終於還是提前了一天到達了指定目標地—大觀鎮。
就在天蒙蒙亮時，偵察連接近了大觀鎮。由於大觀鎮尚未建立人民武裝和地方人民政府，情況不明。加之大觀鎮所處地勢地形較為複雜，肖海明同汪指導員和四位排長進行了短暫分析。汪指導員提出趁全鎮處在睡眠鬆懈狀態下，來個出其不意，迅速占領大觀鎮，以免打草驚蛇。而肖海明認為，在情況不明的情況下行動實屬冒險，一但發生意外，任何情況都可能發生。最要緊的是可能會傷及到無辜的老百姓，這對部隊下步在方上開展發動老百姓，建立人民政府，剿滅頑匪工作極為不利。雖然在怎樣攻打大觀鎮上，肖海明同汪指導員有不同的看法，最終肖海明還是做出了快速的決定，決定先派一名戰士化裝成販私貨的小販子先到鎮上摸一下情況。
大觀鎮背靠東方麵對西方。肖海明在望遠鏡中清楚看到，整個大觀鎮僅是一條腸子通屁眼，南北長三百來米左右的鎮子。大觀鎮不大，但地勢不僅險要，而且較為複雜。大觀鎮本來就座落在一座高及雲端大山的山半腰，而在大觀鎮座落的群山之中還相靠著一座更為高大雄偉的山峰，白雲就像一條玉帶環繞在半山腰上，讓人無法看到山頂峰的真麵目。這山中有山、山抱山、山靠山，這景象就宛如一個慈母膝下圍繞著眾多活潑可愛的孩子。用肖海明心裏的話來說，在他的家鄉還看不到這樣壯美的景色。
化裝偵察的戰士很快就把鎮子上的大概情況給弄清楚。肖海明根據偵察員偵察的結果報告，與汪指導員初步判斷，大觀鎮有地方反動武裝和國民黨殘餘勢力。肖海明對偵察連進行了由指導員率領一排，搶占大觀鎮東麵一個小山丘上的製高點；二排把守北麵鎮子出口；三排把守鎮子的西北坡麵。直屬排由他率領迂回到鎮子主要通道南麵，負責出其不意迅速占領鎮子的布署和命令。
就在肖海明率領戰士摸進鎮子裏頭時，這時鎮上出現了一些當地起早幹活做買賣的老百姓。人們用一種好奇和吃驚的眼神瞧著這支從天而降，不知為何而來，不知要做什麼的神秘隊伍。戰士們迅速的占領著鎮子外圍各要道口，並快捷的向鎮中心推進。快接近偽鎮鎮府時，隻聽有個嘶啞著的聲音喊道：“共軍來了！”但為時晚了。肖海明隻見一個身影像閃電般的躍了過去，一眨眼就把那土匪給報銷了。
“戰士們！衝啊！”肖海明大吼一聲，揣著一隻蘇式衝鋒槍，彈指間第一個衝進了偽鎮鎮府大院。此時肖海明看到院中是亂成一團，敵人全部都給搞瞢了，還不知是啥回事。肖海明當機立斷大吼一聲：“繳槍不殺！”這一吼使得亂成一團的敵人頓時呆若木雞。湧進來的戰士們紛紛高喊道：“繳槍不殺！”敵人紛紛繳械，乖乖的做了俘虜。戰士們在押解俘虜時，才發現偽鎮長和鄉丁們被這從天而降的解放軍嚇得像篩糠似的，渾身顫抖不已。更有甚者，偽鄉長嚇得尿了褲子還沒弄清是咋會事，瘦削的條子臉抖動著，幹巴巴的嘴皮子幾乎扭曲了，拱著雞爪似的雙手，顫抖著躬腰朝一名戰士結結巴巴的小聲問道：“請……請問官長是那……一部份的？不……不要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識自家人。”“告訴你！我們是人民解放軍。”肖海明聽到偽鎮長的話，心裏感到非常的好笑。做了俘虜還不知道是被誰給俘虜了，忍不住在戰士還沒開口說話時，情不自禁的高聲說了起來。“貴軍……就是解放軍！？隻聽說過，還沒見到……過。貴軍真是猛虎下山的軍隊，是……神軍！”
肖海明突然想起好象有一件什麼事還沒做，但就是一時想不起來，直到看到司號員時才想起司號員沒吹衝鋒號，不由得大聲把司號員喝來問道：“怎麼沒吹衝鋒號？”
“報告連長！至始至終沒有得到您的命令。”看上去像個大姑娘似的司號員紅著臉，立正敬禮回答道。
拿下大觀鎮，共抓俘國民黨殘匪、偽鄉丁、土匪、偽鎮長等三十二人。這次戰鬥沒放一槍一彈，沒傷一人，沒一個敵人漏網，這給了肖海明極大的自信心。
但肖海明麵對的一個新的難題，這難題就是如何幫助當地老百姓建立起人民政府。在這方麵，不用說黨在大觀鎮的建設發展基礎如何？無從知曉。就是肖海明本身對黨的建設，如何開展黨對地方組織的工作經驗，也基本是白紙一張。因為至今，肖海明仍是黨外人士。再說，給肖海明印象深的還有一件事，就是大觀鎮絕大部份人要麼講著一種“嘰哩咕嚕”他半個字眼也聽不懂的語言，要麼就是說著他從來沒聽到過，聽起來有點怪怪的漢話。要做這方麵的工作，肖海明想到了汪指導員，但對汪指導員曾經是從國民黨軍隊裏出來的，在肖海明的心中始終是隱藏著些疙疙瘩瘩。因為，汪指導員從國民黨變為**的經曆，可以說肖海明基本上還是一片白。肖海明始終是不明白，象他這樣有著深仇大恨，小小年紀就為革命做工作，至今仍沒跨進黨組織的大門。而汪朝陽汪指導員，一個十五歲才多一點就在國民黨反動派裏混的人，竟然是一名叫肖海明羨慕不已的**員。說實話，現在肖海明還找不到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和答案。但對於目前麵臨即將開展的工作來說，肖海明不得不承認，既然上級組織想信汪朝陽，應該有其道理。
在汪指導員的組織下，攻下大觀鎮的第三天下午，在鑼鼓聲和鞭炮聲中，大觀鎮臨時人民政府宣告成立。
在如何建立當地臨時黨組織、人民政府問題上，肖海明同汪指導員有著共同點，但也存在著不同的看法。
共同點是在討論會上，汪指導員就成立臨時黨組織工作上提出了四條建議。第一條是盡快調查清楚當地黨組織發展情況，與之取得聯係。加快組建臨時黨組織和臨時人民政府步伐；第二條是盡快摸清當地群眾革命鬥爭的基礎，做好下步工作行動計劃的安排；第三條是盡快弄清當地匪患及活動分布情況。做好防備工作和製訂肅清工作計劃；第四條，立即作手把部隊占領大觀鎮工作開展的情況，向上級做出報告。並請求上級與當地區黨組織聯係，委派熟悉當地情況黨的工作者協助建設大觀鎮黨組織的發展。
說心裏話，肖海明對汪指導員的四條建議舉雙手讚成。而且打心裏佩服汪指導員，佩服他在組織指揮黨的建設工作和政府建設的工作能力確實不一般。
不同看法是在組建大觀鎮臨時人民政府上的人事安排。
肖海明對汪指導員親任大觀鎮臨時人民政府鎮長沒啥意見，就是汪指導員把原偽政府的鄉丁通過教育、挑選部份改編在大觀鎮民兵隊裏，肖海明僅持保留意見的態度。但把原偽鎮長安排在新組建成立的臨時人民鎮鎮政府中做副鎮長，肖海明態度上與汪朝陽從根本上存在著分歧。肖海明認為，對原偽政府人員的起用不是不可以，因為香裏村的村長邱家寶，不就是世襲的人嗎？但介於目前對大觀鎮複雜的情況還不甚了解，就起用原偽政府人員，是否太過於草率了。所以，肖海明堅持先必須調查清楚個人社會背景，弄清個人曆史表現，再經連隊支部討論後，按審批程序甄別使用。而汪指導員卻截然不同的認為：首先大觀鎮是個以苗、彝少數民族混居為主，極為貧窮落後的地區。長久以來遭受著各種不同的歧視和壓迫，尤其是國民黨反動派的殘酷搜刮。盡管**的影響和建設薄弱，但群眾普通是勞苦大眾，對建設人民政府有著廣泛的基礎。別的不說，就是偽鎮長對於**的認識和對人民解放軍的了解也是知之甚少，加之是邊遠少數民族地區。發動群眾，相信群眾，依靠群眾是有曆史和社會基礎的。最重要的是原偽鎮長是當地少數民族，對當地情況了解不說，在當地有著一定的身望。汪指導員甚至說道：“我原來也是國民黨兵的一名營長，但我在事實麵前認識到了國民黨反動派的反動，認識到**、毛主席的偉大，堅定的加入了革命隊伍的行列，成為了一名光榮的人民解放軍戰士，光榮的加入了中國**。不相信群眾，不依靠群眾怎能在新形勢下開展革命工作呢？”在汪指導員一種讓肖海明說不出滋味口氣的解說下，肖海明不得不放棄自己的看法，再說自個兒現在還是一名黨外人士，黨支部會議隻是一名特邀者。但在宣告成立大觀鎮臨時人民政府那天，肖海明確實看到了汪指導員的組織安排能力，同時也看到了原偽政府人員在偽鎮長的帶領下，所表現出來的卑恭和熱情，也弄清了那些有時講話“嘰哩咕嚕”有時又說著怪怪的漢話的人是少數民族。
十一月十四日的早晨雞叫頭遍時，伍大海營長、司馬振東教導員率著警衛員和通訊兵火急火燎的趕到了大觀鎮。伍營長才從馬背上跳下來時，就急促命令肖海明立即緊急集合班長以上幹部召開緊急會議。肖海明預感到軍情緊急，要有新的大動作了。時間容不得他多想，肖海明沒來得及跟汪指導員商量就命令連隊通訊員，首先通知一排長前來報道，再通知其他參會人員，立即到設在原偽鎮鎮府的連隊指揮部參會。
“報告！一排長趙大有前來報到，請指示！”
肖海明看著眼前這位從淮海戰役浴血奮戰中走出，一路拚命撕殺衝鋒陷陣過來，在全軍上下廣為傳頌的“山東拚命三郎”趙大有命令道：“趙排長！這次會議所在地，連隊指揮部的裏外警戒任務由你排承擔，任何與會議無關的人不得進入連隊指揮部半步。明白了沒有？”
“明白！請連長放心，堅決完成任務！”趙大有轉身走開時，小聲自言自語得意的說道：“小事一樁！”
盡管趙大有的聲不大，肖海明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的。說實在的，肖海明打心眼裏喜歡這位從臉上到身上、腳上、手上到處是傷疤，可以說是體無完膚，但有一股子天生不怕死，雄氣逼人的排長。尤其是趙大有平時同戰士們說笑時，滿數他的笑聲最大最開心，那笑聲可以笑得你兩耳嗡嗡叫，笑得樹林中的樹葉片兒簌簌發抖。這種爽朗的笑勁讓肖海明深受感染，以至於汪指導員在昨天討論部隊下步行動方案時，悄悄對他說道：“這個趙大有！身為排長還跟戰士開些啥葷玩笑，說些不三不四的粗俗話，一點也不注重自個兒是一名人民解放軍排長的形象。那笑聲就像一頭大叫驢在發狂吼叫。有機會我得好好批評他一下。”肖海明想起當時自個兒聽後隻是淡淡的笑著說道：“汪指導員！趙排長這人依我看是天生的騾子變不成馬了。他這人走到那兒那兒就充滿快樂，笑聲遍地。我看這對搞活戰士們的精神氣氛，倒是一副實實在在催情藥。再說我們是偵察連，我看這倒不是啥事情。”讓肖海明沒想到的是，汪指導員聽了肖海明的話，心裏不大舒服幹笑了兩聲說道：“肖連長！偵察連同樣是革命軍隊，我就怕一顆老鼠屎攪壞一鍋湯喲。”肖海明想起當時自個兒雖沒吭氣，那是因為想起在十月九日那天清晨偷襲大觀鎮的戰鬥中，趙大有就像一條獵犬一樣，在敏捷的跳躍躲閃中，“嗖嗖”幾下就竄過去把剛叫了一句“共軍來了！”的國民黨反動殘匪給製定了，這樣的身手肖海明可還是第一次見識過。
“同誌們！現在是淩晨七時整，我宣布會議正式開始，今天的緊急會議議程有四個方麵。第一個方麵由伍營長同誌對滇東北匪情進行通報。第二個方麵還是由伍營長同誌對下步戰鬥布署做祥盡安排和指示。第三個方麵由汪指導員、肖連長共同談一下對下步戰鬥，幫助當地人民建設人民政府有何設想、有何計劃。第四個方麵就是由我來給同誌們做簡要的總結。首先由伍營長把滇東北匪情對同誌們進行通報！”司馬教導員清晰有力的說道。
“同誌們！你連攻克大觀鎮戰鬥簡報前天我和司馬教導員仔細看過研究過，一致認為此戰雖不是大的戰鬥，此戰雖沒損傷一兵一卒，但這一戰打的漂亮。漂就漂亮在做到了知己知彼，做好了充分布署準備。漂就漂亮在兵貴神速，出其不意。漂就漂亮在沒有損傷一兵一卒。此次戰鬥經營黨總支部研究決定，報請上級對你連全體指戰員進行嘉獎。別的不說，就今天的會議警戒工作就做得到位，我和司馬教導員感到很滿意。現在我就把滇東北的敵匪情況進行通報……”伍營長人雖黃皮寡瘦，說話的聲音卻底氣十足，與會的每個人可以說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
當肖海明聽到伍營長對大觀鎮戰鬥進行表揚時，心中是心花怒放得意起來，對會議的警戒工作給予認可時，不由得用眼角瞄了一眼汪指導員。想起會議開始前，汪指導員看到整個大院裏見不到一個剛成立起來的人民政府工作人員時，生氣的責問一排長趙大有這是怎麼一回事時的樣子，肖海明不由得想起了剛才的一幕。
趙排長立正敬禮後大著聲報告道：“報告指導員！我在執行肖連長‘任何與會議無關的人不得進入連隊指揮部半步’的警戒命令。”
“怪不得我說為什麼見不到一個政府工作人員，原來都被擋在外頭了。這是明顯地不想信人民群眾，盡瞎胡鬧，無組織無紀律。”汪指導員陰沉著個臉走進了會場。
這一幕恰好讓肖海明撞到了，他本想向汪指導員做出解釋，無奈時間緊，會議緊急也就作罷了。但讓肖海明沒有意識到的是正是因為這一次，為他和汪指導員之間在相互理解，相互信任上埋下了障礙。
“同誌們！鬥爭的形勢愈來愈緊迫，越來越艱巨。該地區不僅山高地勢險峻，地形極為複雜，但我們麵對著最艱巨的是鬥爭的複雜性。據上級通報，近期以來，由四川東南部，貴州西北部流竄過來的國民黨反動派殘餘頑敵和殘餘土匪惡霸分子，與該地區的土匪惡霸，地方反動勢力相互勾結，形成了一股反動武裝勢力。殺人放火無惡不作，魚肉山區人民。最可恨的是，這些反革命分子利用該地區革命基礎薄弱，廣大民族同胞對**，對咱們人民解放軍沒有接觸、沒有認識、沒有溝通，不甚了解的情況。在民族同胞中大肆造謠，散布流言，汙蔑**是‘共產共妻’的黨，解放軍是紅眉綠眼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尤其是惡毒攻擊解放軍，對長著大毛胡子或絡腮胡子的民族同胞男人是見一個殺一個，還要掛在寨口示眾。”伍營長說得齏黃麵瘦的臉湧脹出了火焰一般的血色斑紋，說得與會人員的雙耳裏如陣陣狂海怒潮。“許多不明真相的民族同胞就這樣被反動分子的造謠鼓惑，嚇得跑到了反動勢力的那一邊。還有就是有一部份民族同胞和漢族老百姓對解放軍產生了對立的情緒。這無疑對我們開展鏟除惡霸，剿滅土匪，徹底消滅反動勢力的工作，造成了意想不到的困難和艱巨。同誌們！這場鬥爭是極為複雜的，毫不客氣的說，這就是敵中有我，我中有敵。對於我們來說是一次巨大的挑戰和考驗。同誌們！麵對如此複雜和艱苦的局麵我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