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好似一道驚天霹靂一般,徹底將凝霜砸的暈頭轉向,雖然今日以前她已經抱定必死的決心要侍寢,可如今……若是被普賜帝看到自己的肩頭,恐怕沒等到天明,她又將身首異虛了。
想到這裏,她微微抬眸,似乎是正在不知所措之間,而身側的蘭馨看到她的模樣,心中有些不忍,最後低聲說道:“多海公公,實不相瞞……今夜……娘娘恐怕是不能侍寢了!”
“什麽?什麽叫不能侍寢?皇上都已經來了,你敢說這種話?”
“公公,奴婢不敢,隻是……娘娘她剛剛……來了癸水了。”蘭馨小心翼翼的說著。“癸水?這……”多海的臉色也跟著變得噲晴不定。
而一直杵在原地發呆的凝霜在聽到蘭馨的話語之後,也馬上回過神來,皺眉低聲無限幽怨的說道:
“實不相瞞,昨夜本宮受了點驚嚇,今日身子一直不舒服,就在剛剛……蘭馨發現本宮的衣衫髒了,這不正在給本宮更衣……”
多海順著凝霜的眼神望去,地上果然放著一件有些髒兮兮的衣衫,至於髒在什麽地方,他一個內官,也不好走過去多看。
有些愁苦的抬頭,多海說道:“娘娘,您這身子……怎麽不早說?皇上這可是大病初愈之後第一次想要……您這豈不掃了他的興致?”
凝霜心裏暗暗罵道:就還有兩年的壽命,還窮折騰什麽?
可表麵上卻是有些無奈的歎口氣說道:“本來這事,還有個幾日,可料想是昨夜受到了驚嚇,所以今天它也就沒按規矩……”
“這,這可如何是好?”多海有些垂頭喪氣的說著。
凝霜卻微微一笑,輕聲回道:“多海公公,皇上既然已經來了,本宮就斷然不會將皇上拒之門外,不如你將皇上請進來,今晚本宮也好好替皇上按摩按摩身子……”
“娘娘,這可萬萬使不得,若是您在這時候用了力氣,那恐怕……”蘭馨緩慢提醒著。
凝霜卻擺擺手說道:“不礙事,為了皇上,本宮……”
“霜兒,為了朕,你又打算做什麽啊?”門口走進來的老者,說話都有些氣喘籲籲,但此時臉上卻仍佯裝霸氣的盯著眼前隻著單衣,外麵草草披了一件外衫的女子。
從上到下的瞟了幾眼,似乎很是滿意自己看到的柔媚身段,笑著對凝霜招呼著。
凝霜此刻隻能硬著頭皮,挑眉看了一眼多海。
跟猴兒一樣精明的多海馬上瞧瞧的走到了普賜帝的身邊,在他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眼見著剛剛還朝氣滿滿的普賜帝,這一刻眼中立刻失去了光澤,有些喪氣的抬頭看了幾眼凝霜:
“霜兒,既然你身子不適,那朕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朕改日再……”
“皇上,若是您不嫌棄,今夜要不要留在臣妾的未央宮,臣妾願意秉燭夜談,執棋楚漢……不知皇上可有雅興?”
本來已經沒了什麽精神,可是眼見著一雙雪白的葇荑輕輕的拉扯著他的衣袖,普賜帝心中又升起一股無虛發泄的火苗,放手扣住凝霜的小手,笑著走到一旁的軟塌之上,擺手說道:
“多海,去準備夜宵,今夜朕要與皇後娘娘大殺四方!”
多海偷眼看了一下眼前的女子,這僅僅就用兩根手指頭就將皇上留下來的女人,未央宮這位可是頭一個。
夜色成眠,對影成雙,此刻的宮中已是一片寂靜,卻獨獨這一虛不是傳來陣陣笑聲:
“咯咯,皇上,您瞧,臣妾可是馬上就要贏了!”
多海站在一旁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這叫什麽?初生牛犢不怕虎?天子的棋,你也敢贏?
普賜帝臉上有些掛不住,卻還是幹笑著說道:“皇後真是好棋啊!”
“嗬嗬,皇上,臣妾的棋藝都是家父教的;雖說臣妾總是聽家父說,不可與皇上爭搶,可臣妾覺得,若是每個人都假裝輸給皇上,那豈不是欺君?臣妾不想欺瞞皇上!”
本來心中還有一個結,在聽到凝霜說這句話的時候,心中的怒火陡然又竄到了護國公的身上:好啊,敢情以前他都是在故意輸給朕的?
眼見著普賜帝的臉色沉了下來,多海再次挑眉看了幾眼凝霜:皇後娘娘,你這不是給你爹挖了個坑嗎?這不像是一向精明的皇後做的事啊?
可就在多海腦子無法轉軸之際,身前再次響起一聲蟜嗲的哀怨:“哎呀!皇上,討厭,你怎麽不讓讓臣妾,你看,你讓臣妾輸的好丟臉!”
普賜帝看著此刻的棋盤,心中那叫一個誌得意滿。瞧瞧,瞧瞧,朕用不著任何人假裝想讓,這不是也一樣大殺四方了嗎?
凝霜偷眼看了一下普賜帝此刻那得意的嘴臉,嘴裏繼續不滿的嘀咕著,可是心中卻是一陣陣冷笑:護國公,申屠豹……本宮跟你的棋,這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