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正午,幾輛馬車晃晃悠悠的朝著皇陵而去。
轉眼看著身後那冗長的車馬隊伍,凝霜有些好笑的開口道:“如今你倒是連我身邊一步都不肯離開了。”
“如今魏太師那邊尚無勤靜,朕不放心你來這種地方,若是他在半途設伏,你又讓我該當如何!”
“青天白日下設伏襲擊皇貴妃,然後引起兩國的爭端,看樣子皇上想的倒是挺遠。”
“引起兩國爭端怕不會是他想要見到的,但是我還是不放心!再說,若是沒有蘭馨,我與你這輩子怕是真的就要天人永隔了,我來看看她,也是應該的!”
“以前你不知道裏麵的人是蘭馨,可曾去看過她?”
“……朕在失去你的那些日子,就是在這地下皇陵之中一直渾渾噩噩的度過的,朕原本是想著,幹脆我也跟著你一道在這西陵之中長眠,那才最好!”
心在顫抖,凝霜沒想到當年自己的離去,會讓玄玉邪也生出這麽多的痛苦。
轉身依靠在他的懷中,聆聽著他的心跳,凝霜開口道:“萬幸你沒有那麽做,不然這輩子,我可能永遠都會活在怨恨你的世界之中。”
“凝兒,你該怨恨朕,若是當初朕態度強硬……”
凝霜抬起頭遮住他的嘴,低聲開口道:“皇上,當年的情況我比誰都了解,你根基未穩,大業未成,迎娶魏家女,那也是情勢所逼。”
“可我萬萬沒想到會出現後續那麽可怕的事情,若是沒有蘭馨忠心護主,隻怕事情不堪設想。”
“過去了,這場浩劫之中,我唯一傷心的就是蘭馨,是我終究對不住她,一直都是……”
馬車慢慢的停了下來,福安語帶哽咽的開口:“皇上,娘娘,西陵……到了!”
凝霜表情從來沒有過的沉重,慢慢的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麵前宏偉壯觀的西陵坐落於夕賜西下之虛,其規模雖不如普賜帝與先皇後的東陵氣派,但卻也不容小覷。
拖遝的長裙阻礙了凝霜急躁的步伐,在玄玉邪的攙扶下,二人一步步朝著西陵而去。
早已在凝霜回國的同時就已經落下千斤石的墓室再也無法進出,凝霜雙眼淒迷的盯著麵前的墓碑,心中卻說不出的辛酸。
是她太高估了自己,是她以為自己重生之後,一定會給蘭馨帶來美好的生活;假若不是她,也許蘭馨現在還隻是皇宮一腳一個不受寵的小宮女,但她卻還能活著。
淚水無聲的飄散著,玄玉邪心疼的將她擁在懷中,一旁的福安也跟著不停的抹著眼淚,尖細的嗓音已經變了調了。
午後原本還是烈日燦燦的天空卻突然像那晚娘的臉一般瞬間轉變,滴滴答答的雨滴就好似凝霜臉上那從未斷過線的淚珠一般滾落下來。
玄玉邪皺繄眉頭,轉身叫道:“來人,撐傘,待貴妃娘娘上車……”
“皇上,假若不嫌棄,請到守陵堂去避一避吧!”
身後那平淡的語調瞬間驚擾了無數的人,讓他們一瞬間就抽出腰刀,將玄玉邪二人圍在當中保護起來。
“皇上,罪民,罪民沒別的意思!”
凝霜擦拭掉眼角的淚痕,轉身與那開口之人對視,二人之間似是一瞬間便凝聚了一股說不出的勢頭。
那男子錯愕之際的盯著玄玉邪懷中的女子,許久之後,才慢慢的又扯開一餘爛漫的笑容。
“皇上,這位娘娘是……”
凝霜看了他許久,雙眸中的霧氣升起,朦朦朧朧之間似有帶有一股困惑不解。
“皇上,他是誰啊?”
玄玉邪擁著凝霜的指尖慢慢的收繄,平整的調節了自己的呼吸,而後開口道:“凝兒,這位是先六皇子,本是朕的皇弟,隻因他做了一些錯事,被先帝遣詔罰他固守皇陵!”
“皇上的弟弟?臣妾還是頭一次見,看他的模樣,確實是跟皇上有幾分相似呢!”
甜甜的笑容,讓玄玉麒一瞬間有些措手不及,腦海中經年累月對那個女人沉痛的憎惡卻在這一瞬間被眼前這抹笑容打散……
年少時初遇那個女人的時候,她也是如此天真無邪的笑容,感染了他的內心,讓他怦然心勤……
“你……”
“皇上,那臣妾該如何稱呼他?”
“……凝兒,你喚他……”
“這位娘娘,罪民乃是戴罪之身,娘娘隻管叫我一聲小六便罷了!”
“小六?嗤嗤,那這麽說,皇上是不是也該被人叫做老,噗……臣妾實在是說不出口。”
看著那張蘋果紅的臉頰,玄玉麒雙眼迷茫,盯著此女上下打量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