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段天愁低吼,「說重點。」拉拉雜雜說了一堆,自己一句也聽不懂。

重點是…呃?啊!段天樂終於想起來,「你什麼時候訂的親,為何我毫不知情?」

「你是為了這件事生氣?」段天愁莫名其妙地想,怪哉,他訂親關誰事。咦!找上門?莫菲…

「當然生氣嘍!」段天樂可是氣炸了。「你什麼人不好挑,竟挑上個表裏不一的蛇蠍女。」

挑!有趣的話兒,段天愁哀怨地想,自己連挑的機會都被剝奪。「你說我挑上了誰?」

「嚇!敢情你還耍著我玩呀!這會兒杜家兄妹大搖大擺上門依親,而且譜擺得可高了。」

果然如紫袖所料,是杜家表妹。段天愁歎口氣道:「如果我說我和你一樣,事先並不知情呢?」

「喂,大哥,說話要憑良心,自己訂下的親事你會不知?分明是托辭。」老婆是他的,他會不知道?段天樂才不相倍。

「我的確不知情,這門親事是先母在生前訂下,我也是之前才由爹口得知。」

當時,像老狐狸的爹一說出,不顧他的一再追問,就把自個鎖在茶泌居,連茶也不敢逼著向紫袖要!活像個怕事的老頭,令人又氣又惱。

他和紫袖不斷推敲下,認為杜家表妹較有可能,因為母親生前極為疼愛她,再加上兩家一向走得近,他們不做第二人想。

「喔!那你慘了,詠蟬表妹占有欲強,妒心又大,你休想有納妾的念頭。」段天樂為自己大哥一生得麵對同個女人過一輩感到可憐。

他是滿意少梅妹妹,但是天下美女何其多,隻獨守一朵蓮花太單調,為了不免花園失色,他是誌在「多多益善」。

讓眾美女失望是男人的不是,雨露均沾才是真漢,不愧美人恩。這是段天樂一貫的生活規條。

「我從沒想過要納妾,隻想真心守著心愛之人,恩愛到白頭。」段天愁眼神柔和地飄向角落一處。

什麼心愛之人,狗屁不通。段天樂質問道:「那紫袖呢!你想置她於何地?」

「你說呢,我能置她何地。」段天愁歎氣地想,傻樂弟,聰明一世卻胡塗一時。

他剛不是才說要和心愛之人白頭到老,以樂弟在脂粉打滾的經驗,難道聽不出話含意。

但聰明的段天樂也有腦筋打結的一刻。「你太過分了,明知已有婚約在身,還敢玩弄我們家紫袖。」

「我沒有玩弄紫袖。」這石頭腦袋,怎麼開得了竅?段天愁努力地想解釋。

「不用狡辯了,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居然有玩弄丫鬟的下流心機,算我看走了眼。紫袖是疊影山莊的大牌丫鬟,我寧可自己娶了她,也不讓你糟蹋她。」段天樂口氣不屑地拍案怒斥。

紫袖名為丫鬟,實則如同親人。怕歸怕,他對她的敬愛絲毫不遜色,而且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即使是離家十多年的親大哥。

段天愁也被挑起一絲火氣,「你要是敢碰紫袖一根寒毛,我會宰了你。」

「你真自私,紫袖又不是你的。」段天樂被嚇了一跳,但仍挺胸一振。

段天愁怒道:「紫袖是我的,誰敢跟我搶,得先踩過我的屍體。」敢說紫袖不是他的!

段天樂總算察覺到一絲異狀,「你既不納妾,又有婚約在身,為何還對紫袖動情死捉著不放。」

「因為我要娶她,聽懂了沒有,笨弟弟。」夠明白了吧!段天愁坦白道。

「娶!你要娶紫袖?」段天樂太驚訝了,心想他怎麼事先沒通知一聲。

段天愁道:「是的,我要娶紫袖。」微笑掛在他臉上,誌得意滿地看著段天樂驚訝的表情。

娶紫袖?好,他舉雙手讚成,這樣紫袖就可以永遠留在疊影山莊,雖然她很煩人,可是偶爾被拎著耳朵罵兩句也不錯,隻是…段天樂擔心地問:「婚約怎麼辦?難不成你要娶兩妻?」他心想,不納妾不表示不能娶二妻呀!

他盤算著,三妻四妾去了個妾宇,還有三妻位置呀!娶了兩個妻還可以多摘朵花「備房」用,大哥可真會打算。

段天愁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你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遊戲人間,婚約當然得解除。」

「喔哦!有好戲看了。」段天樂暗忖以詠蟬表妹的個性,是禁不起退婚的羞辱。

「你很高興?」段天愁不認為他這樂弟會轉性為善。

「大哥,小弟是同情你,同時招惹蘇州兩大惡神。」段天樂寄予無限同情地說。

櫃旁的陰暗處,有道抱胸冷靜的人影,正等著他「批評指教」,看他這次洞挖得夠不夠深,能不能埋他這個長舌的男人。

「惡神?」他不會是指…天呀!段天愁為他深深歎息。

段天樂道:「就是詠蟬表妹和紫袖嘛!一個是瘟神,專門帶災挾難而來,另一個是真正的惡神,翻起臉來親不認。」

「哦,那誰是瘟神誰是惡神呢?」段天愁故意問,心直道,對不住了,樂弟,為兄為解心疑惑,隻好犧牲你早登西方極樂。

不察危險將近的段天樂,口若懸河地滔滔不絕,「瘟神就是詠蟬表妹嘛,她見不得別人好,一定要把身邊的人折磨得比她慘十倍、百倍才甘願。」

「惡神自然是紫袖,你沒看到她板起臉來教訓人的樣,佛祖都收拾包袱避難去,菩薩也掩麵轉身,怕金身被毀呀!」

一個聲音冷冷道:「我到今日才知曉,原來我元紫袖竟有此本領,連仙佛都懼怕三分。」

她要再不開口,惡人之首八成冠在她頭頂上,他是突然長了膽不成,敢在她背後…不,麵前毀謗她。

「紫…紫…紫袖,你…你怎麼也…也在這裏?」喔!讓他死了吧!段天樂連忙低頭找找看地下有沒有洞。

元紫袖溫雅地走向明亮處,眼神柔得可以滴出水,「你該知道,最近我得陪著大少爺處理莊務,當然也在這裏。」

「你為什麼不出聲?」段天樂一張哭臉都可以聞到苦味。

「你找的又不是我,紫袖豈敢僭越丫鬟的本分。」她暗道,是你沒帶眼睛出門,那麼大的人杵著會看不見?或許自己個是嬌小玲瓏了些,但也不能當她不存在般漠視,嚴重打擊她身為大牌丫鬟的尊嚴。

她不敢就沒人敢了。「紫袖,你一直在這裏呀!」段天樂在拖延受死的時辰。

「你有看到我出入嗎?」她心想,再拖呀,如來佛的五根手指頭正癢著呢!

「嘿嘿!剛才的話是白癡講的,你應該不會和白癡一般見識?」為求「生存」,段天樂不惜自貶。

元紫袖無謂地撫撫耳背,「想我紫袖進莊十餘年,倒不知莊裏有白癡,你倒挑個名兒我瞧瞧。」

「這個白癡就是…呃!就是…」橫豎是一死,段天樂豁出去了。「我段天樂是白癡。」白癡總比橫死好。

元紫袖道:「醉酒之人從不承認喝醉酒,你倒是灑脫自在的明白人,看不出憨傻勁。」

「我就是笨嘛!不笨怎麼會說出令自己永淪獄火之話。」人有失言之虞,段天樂知道自己錯在太衝動。

平時遇著和紫袖有關的話題,他都會小心翼翼地先勘查形勢,確定她人不在聽力範圍內,才敢闊論高談。

但這次是被詠蟬表妹的話駭住,才會顧不得三七二十一地直奔書房而來,忘了她是大哥身邊的影。他心歎,人就是不能衝動,一衝動就壞事,自己就是血淋淋的借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