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看今晚憂傷的月亮(3 / 3)

可你為什麼會不安呢?張得勝眼睛緊盯著林鬱的臉。

這是因為,我心裏內疚,我覺得對不起她女朋友,林鬱說著,左肩輕微聳動了一下。

眼睛如獵狗鼻子一樣靈敏的張得勝再次微笑一下,說,撒謊時身體的掩飾性動作還包括,例如你剛才的輕微聳肩,我想,你不安的原因是因為,你的身邊還坐著周玲吧。

林鬱和周玲聽張得勝說完,兩人臉色同時變得憤怒起來,隨之林鬱羞愧地低下頭去,周玲見她的樣子,神色不禁更加的憤怒。我心裏幸災樂禍地冷笑了一下,暗道,果然是。

張得勝轉向周玲,直截了當便問,周玲,你是不是喜歡女生?你喜歡林鬱?

周玲的胸腔不斷起伏,臉色憤怒地與張得勝麵麵相看,最後口氣絕然地說,是的!那又怎樣?不行嗎?

張得勝臉色變得緩和下來,看著周玲輕聲說,行的,我沒別的意思,希望你能理解。隨後他神情重新變得嚴肅上了,繼續說,這樣,就可以解釋你的床位上牆壁為什麼會出現李同學的名字了,李同學,牆上的名字所指的人,確實是你。

我突然間恍然大悟,不由激動得站了起來,指著周玲大聲說,哦!原來是你,你因為恨我與林鬱交往,所以在牆上刻了我的名字,然後縱火燒壞宿舍,想陷害我。

周玲的臉色刷的一下變白,林鬱激動得站了起來,說,李昌,你別亂說,周玲不是這種人。

我一聽心裏更氣憤,大聲嚷道,那她為什麼不一早就說牆上的字是她刻的,一直隱瞞到現在,不是想陷害我是什麼?

張得勝在一旁冷眼旁觀,此時便說,是的,周玲,這你怎麼解釋?

周玲情緒顯得十分激動,胸口不斷起伏,眼睛仇恨似的看我,最後眼淚終於從她臉上留下來。她激動地說,都是你!都是你!本來我和林鬱好好的,如果不是你來引誘她,她不會想要跟我分手,沒錯,牆上的字是我刻的,我是恨你,火災發生後,我確實是想陷害你,我巴不得你趕快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但那火,不是我放的啊……

她說完,雙手掩麵不住的哭泣起來,情緒難於自抑。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從一側傳來,瞬間把我們大家都怔住了:我想,我知道有人想要殺鄧紫!

我們的目光全部投向了劉麗華,驚訝地望著一直默默坐在一邊的她。劉麗華的眼神顯得十分不安,看了我一眼後急速轉移開去,然後指著我向張得勝說,是他,是他想殺了鄧紫。

我驚愕得嘴巴差點掉下來,趕緊反駁道,你胡說!我怎麼會想鄧紫,我連她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劉麗華卻依然不緊不滿地說,你還記得你上個月競選學生會主席的事吧,有人寫了一封匿名信到校領導那裏,舉報你平日在學校裏行為奢侈浪蕩,個人生活十分混亂,而最後讓你沒有競選上學生會主席,那封匿名信就是鄧紫寫的,我想,你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遷恨於她吧。

我大為驚訝,驚呼,怎麼可能?

但這時張得勝那張臉又迅速向我靠了過來,遮蔽住了我眼前的大部分光線,臉上的表情讓我害怕。李同學,這事是真的嗎?

我著急得嘴唇有些發抖,大聲解釋,是有這事,但我不可能因為這個原因就要殺她啊!這太荒唐了!怎麼?你不相信我?

張得勝的眼睛在我臉上打轉,隨後聲音冷冷地說,你要我怎麼相信你?你知道你還欠我一個秘密,關於你內心為何如此恐懼的秘密,關於你昨晚的去向,你女朋友還一直堅持說她昨晚跟你在一起,就算我肯相信你,這牆壁後麵的警察也不肯相信你,你自己想想吧!

我一聽腦子轟地一聲一片空白,身體不由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

我不願說出我心中的秘密,玻璃牆後的警察當然也不肯信我,我成了嫌疑最大的嫌疑犯當晚被關押了起來。

晚上的時候我女朋友來看我,我因為擔心我的不在場證明,問她昨晚人在哪裏?因為隻要警察一查,發現有人能證明她昨晚並沒有跟我在一起,我的不在場證明也就不成立了。

我女朋友要我放心,說她昨晚也沒有在宿舍睡,她回家去了,發現家裏沒有人,就一大早回了學校,期間並沒見過什麼人。

我聽完鬆了一口氣,心裏想著這事該要怎麼解決。我女朋友神色遲疑,最後終於開口問我,你昨晚去哪裏了?

我怔了一下,看我女朋友,心裏不禁再次升起愧疚來,但我望著她的眼睛,說,我昨晚跟阿痞他們去玩了,你知道,這事不能讓我爸爸知道。

我女朋友的神情似乎有些失望,但隨即便微笑著向我點了點頭,再跟我說了一些安慰的話後,便走了。

當天我在關押室裏輾轉反側地時候,學校裏第二宗火災就發生了。第二天八點時分,一個警察就來放我出去,並跟我說了火災的一些情況。

警察說現在認為兩宗火災是同一個人縱火所為,可能是某個學生因為心理的問題,需要通過連續縱火來謀求內心的釋放和快感,所幸這次沒有人員傷亡,不過我暫時被排除嫌疑了。

我回到了學校,由於好奇來到了現場。我看到張得勝站在現場裏,臉色陰鬱,似乎陷入了沉思。我正考慮著要不要過去,就見一個警察帶了一個男同學走了過來,說是第一個發現火災報案的人。

那男同學說,他昨天晚上一點鍾左右起來上廁所,從男宿舍那邊看到女宿舍這邊起火,便趕緊報了案。男同學說這話的時候,用他的手摸了摸他的脖子。

張得勝迅速就發作起來,欺身向男同學,兩眼如炬緊盯著他,你為什麼撒謊?據我對縱火犯犯罪心理的研究,有大部分的縱火犯會重新回到火災現場觀看以滿足內心的快感,並且喜歡裝成無辜人員欺騙警察以滿足自己對事件的操控權,說,火是不是你放的?

那男同學一聽就急了,急忙否認道,不是,不是,火不是我放的。

那你為什麼撒謊?張得勝步步逼進。

男同學迅速就低下頭來,表情有些慚愧,老實交代說,其實,昨晚我是在監視我女朋友時發現了火災,然後報了案。因為有人告訴我,我女朋友最近很晚還會離開宿舍,可能是去跟一個男生約會,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就在暗地裏監視她,沒想到卻遇到她宿舍起火。

是你女朋友的宿舍發生火災?張得勝驚訝地問。

是的。男同學點頭說。

你女朋友在哪裏?張得勝立即追問。

就在那裏,男同學說著,手指向一個方向。我沿著他給的方向看去,心裏不由咯噔一下,竟是她?正想趕緊落跑,卻不想已經被眼尖的張得勝給截住。

李同學,你來得正好,剛需要你幫忙呢?張得勝給了我個意味深長地微笑,隨後便拉著我向男同學的女朋友走去。

我硬著頭皮跟著他走去,在陳佳看到我時想極力假裝不認識她,但陳佳的臉色立即就表現出羞愧來,我心裏暗道,完了!完了!

張得勝看我的樣子,不由歎氣跟我說了一句,李同學,你的秘密還真不少啊!

然後指著我問李佳,你男朋友說你晚上跟別的男生約會,是不是這小子?

李佳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相當難看,半天不能言語。他男朋友隨之恍然大悟,大叫了一聲原來是你小子,便向我撲了過來,我們兩人迅速交纏在地上。

張得勝眼睜睜地看我在地上被他揍了幾拳,才出手把我們分開,隨即拉著我迅速離去。

我被他拉得幾經踉蹌,不由氣憤地甩開他,你幹嗎?要去哪裏?

去抓縱火的人,張得勝看著我說。

我頓時驚訝起來,你知道誰是凶手了?

張得勝說,縱火是為了顯示權利,而多半的女性縱火則是為了報複,兩宗縱火案都跟你的感情生活有關,林鬱以及陳佳,所以現在具有想通過縱火來報複她們動機的嫌疑人隻有一個人。

我立即問,誰?

你女朋友。

當我女朋友看到我和張得勝跟幾個警察找到她的時候,眼淚很快就從她臉上留下來。她承認了所有的罪狀。

當警察給她戴上手銬時,我很不解地問她,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女朋友含著淚笑得讓我感到很陌生,她說,李昌,你真可憐,在一起那麼久,你心裏在想什麼我都一清二楚,可我心裏在想什麼,你卻一點也不了解。

我在原地愣愣地站了許久,心裏想著我女朋友最後對我說的話,心裏的愧疚突然排山倒海湧了上來。

我用手擠了劑發酸的眼睛,然後發現原來張得勝一直站在身旁看我。我說,現在案情都結了,你還要幹嗎?

張得勝看著我,那眼神直接看到我的心裏去,他說,你還欠我一個秘密。

我看了他一下,終於低下頭,說,好吧,帶我去警局自首吧!

我欠他的秘密是,那天夜裏,我離開酒吧後,其實是想去跟陳佳會麵,但可能由於酒精的作用,我撞上了一個女生,那女生我後來知道她沒死,但一條腿卻廢了。

我想,我這人,是需要來監獄思考一下我的人生的,而現在,我懺悔了!好了,各位大哥,我的故事講完了,明月已經高懸夜空,你們說,我幾時才能看到它的月色不憂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