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黯道:“臣以為,霍去病帶三萬人征河西,哪怕就是無功為返,也是牽製了右賢王,配合了朔方保衛戰。”
武帝道:“好,那朕就任霍去病為驃騎將軍,率軍突擊河西!”
隴西,霍去病大帳。眾將站列於下,霍去病坐在將軍虎皮椅上發話道:“兵法道兵貴神速,本將軍此次領旨出師河西,從隴西出發,一路向西,然後折往東北,過六盤山而入北地郡,路途有兩千裏之遙。我軍自出征之日起隻攜三日軍糧,三日之後,就靠吃敵人的糧秣了,我告訴你們,打不了勝仗,就得餓死,沒有人在後麵供應糧草!聽清楚了嗎?”
眾人齊應:“聽清楚了!”
霍去病又道:“另外告訴大家,此次出征,一路不會有休整時間,打了就走,走到就打,邊打邊走,不能有一時一刻地懈怠。要告誡戰士,一不能叫苦,二不能貪財,每人就帶一個背囊,誰要是敢打小包袱貪私財,就地斬首!”
校場。站滿了西征的騎兵,霍去病拔出劍下令:“上馬!”大隊人馬浩浩蕩蕩踏上征程。
匈奴折蘭王部落。
正在舉行折蘭王子的新婚大典。草原上用鮮花搭起了彩門,牧民們載歌載舞,到處歡聲笑語。
鼓笳齊鳴。新郎格爾努率迎親人馬飛駛而去,路上,他們遇到了送親隊伍。
思漢、懷漢護送著新娘阿麗娜騎馬而來。路上,他們遇到了迎親隊伍,三人下馬與格爾努見禮,雙方熱熱鬧鬧地來到了折蘭部落。
格爾努牽著阿麗娜的手,來到折蘭王麵前,他們向折蘭王行禮。
格爾努道:“這是阿爸。快叫!”
阿麗娜羞澀地叫道:“阿爸!”
折蘭王高興地應:“噯!”
草原上狂歡達到了高潮。
突然,有人發現遠方出現了一條不祥的黑線。牧民驚慌。
黑線越來越清楚,是漢軍的騎兵。
匈奴牧民亂喊:“不好了!漢軍來了!”
折蘭王上馬發令:“吹號,集合部隊!”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霍去病的騎兵像秋風掃落葉一般橫掃過來。
思漢、懷漢忙叫:“阿麗娜,快走!”
阿麗娜喊道:“不!我今天嫁到折蘭部落,生是折蘭部落的人,死是折蘭部落的鬼,你們回去告訴爹娘,讓他們多多保重重!”
格爾努道:“兩位快走,回去向昆邪王爺報信,就說漢軍打過來了,讓他們早做準備!”
思漢、懷漢隻得離去。阿麗娜拔出劍,那正是韓鴛送給她的八服劍。
霍去病的騎兵已經包圍了大帳,匈奴人還在拚死地抵抗。
格爾努被刺落馬下。
折蘭王自刎。
匈奴人逃命。
阿麗娜還在死拚。突然,一支箭射來,正射在阿麗娜戰馬的眼睛上,戰馬前蹄躍起,將阿麗娜顛於馬下,阿麗娜被漢軍俘虜,漢軍拾起了她的寶劍。
戰鬥結束。
霍去病檢查戰場。一漢軍校尉討好地向霍去病獻上繳來的寶劍:“將軍,繳獲了一把寶劍,好像是咱們漢朝的兵器。”
霍去病接過寶劍,從劍鞘中抽出寶劍,隻見劍根兩個清晰的小篆:“八服”。不由得驚叫:“阿麗娜!”
霍去病急忙問:“持劍的主人是不是一位姑娘?”
“一個匈奴女子。”
“快,快把這個女子找到,立刻找到!”
霍去病像發瘋一樣地在俘虜人群中尋找阿麗娜。
終於,霍去病在俘虜堆中發現了疲憊不堪的阿麗娜。飛速地向阿麗娜奔去,邊跑邊叫:“阿麗娜姐姐!阿麗娜姐姐!”
阿麗娜用疑惑的眼神看著霍去病,她沒有認出來。
霍去病已經撲跪在阿麗娜的麵前,叫道:“阿麗娜姐姐,我是霍去病呀!”
阿麗娜認出了霍去病。她的雙眼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冷笑道:“你到底到河西看傻大姐的悲劇來了!”
霍去病問:“阿麗娜姐姐,你怎麼會在過裏?”
“你這叫什麼話?我不在這裏在哪裏?你該問問你自己,你怎麼會在這裏?”
“那年在長安分手的時候,姐姐不是說讓我有機會來河西來看姐姐麼?”
“你就是這樣來河西看我的麼?”
霍去病語塞。
阿麗娜怒叫:“你是來河西殺人放火來了!你殺死了我的新郎,殺死了我的公爹,殺了那麼多的匈奴人,你現在是我的仇人,我要向你討還血債!”
說著,阿麗娜撲向霍去病廝打。
霍去病抱住阿麗娜的雙臂,阿麗娜動彈不得。
霍去病高叫:“姐姐,姐姐!有話好好說,如果是小弟不對,任你殺,任你剮。”
“好,這是你說的!那我問你,你為什麼來到我們河西殺人放火?”
霍去病反問道:“你難道不知道,你們的右賢王率六萬大軍攻打大漢的朔方,他們在朔方殺人放火已經一個月了!”
阿麗娜叫:“我不管這些,反正你們殺死了我的丈夫,我的公爹!”
霍去病吃驚,問道:“什麼?你的丈夫?你有了丈夫?”
“霍去病,你真是我命裏的掃帚星!今天是我結婚的日子,我剛剛來到折蘭部落,婚禮還沒有舉行,你就過來殺死了我的新郎!”
阿麗娜嚎啕大哭,霍去病手足無措。
阿麗娜突然奪過霍去病手中的八服劍,從劍鞘中抽出寶劍就要自殺,霍去病一把抓住劍刃,叫道:“姐姐,姐姐,你不能死!”
霍去病的血順著劍往下流。
阿麗娜丟了下劍,一把抓住霍去病的手,她在努力地捂,力圖使血止住,但根本辦不到。情急之中,她扯下新娘裝的綢帶,為霍去病包紮。
包紮完後,阿麗娜伏在霍去病的肩頭,用一隻拳頭拚命地捶打霍去病的前胸,大聲地哭叫:“你賠我的丈夫!你賠我的丈夫!”
霍去病安撫她,片刻,阿麗娜安靜了下來。
霍去病道:“我有罪,我是得賠姐姐的丈夫。可是,誰賠我的舅媽呢?”說著,霍去病拾起了地上的劍。
阿麗娜吃驚,問道:“你這是什麼話?你舅媽怎麼了?”
“我的舅媽,就是送你這把劍的韓鴛舅媽,她半年前被人射死了。”
阿麗娜大驚:“什麼?衛姨被人射死了?是誰把她射死了?”
“伊稚斜派來的匈奴刺客。”
阿麗娜驚呆了。她接過了霍去病手中的劍,擦去劍上的血跡。
阿麗娜又嚎啕大哭:“這真是冤冤相報呀!”
霍去病扶起阿麗娜,並對校尉下令:“侍候好阿麗娜小姐,她是我的姐姐,有一點差池,我要你的命!”
校尉戰戰兢兢應道:“遵命!”
霍去病對阿麗娜道:“我給姐姐先找個地方安歇,我處理完軍務,再來看姐姐。”
校尉領著阿麗娜到一個較大的帳房。
阿麗娜問校尉:“霍去病是你們漢軍的什麼官?”
“是我們這支西征軍的統帥。”
阿麗娜吃驚地問:“他還是個毛頭小子,怎麼就當了你們的統帥?”
校尉笑道:“姑娘不敢小看霍將軍,去年他跟衛青大將軍出塞作戰,率八百少年兵自成一旅,打了一個大勝仗,皇帝封他為冠軍侯呢!”
阿麗娜長歎:“毛頭小子長大了!”
晚。霍去病來到阿麗娜的帳房,看守阿麗娜的軍士退出。
霍去病關切地問:“姐姐吃飯了嗎?”
阿麗娜不語。
霍去病道:“小弟實在是對不住姐姐,沒想到西征第一仗就把姐姐的新郎官打死了。小弟給姐姐賠罪。”說著,霍去病跪在阿麗娜的麵前。
阿麗娜無語抽泣。她緩緩地走近霍去病,將霍去病扶起。
“你說說韓鴛姨是怎麼死的。”
霍去病道:“漢軍戰敗右賢王和伊稚斜後,伊稚斜派來了專門刺殺衛青舅舅的七名刺客。那時,韓韜爺爺剛剛去世一個多月,衛青舅舅正在郊外結廬為韓韜爺爺守塚。多虧都蘭老人派來信使通報,你奶奶臧老夫人親自來我家報信,韓鴛舅媽飛馬去救衛青舅舅。當匈奴刺客用暗箭向衛青舅舅射來時,舅媽用身體擋住了毒箭,就這樣被射死了。可惜我遲到了一步,眼睜睜地看著舅媽死在麵前。”
霍去病邊說邊流淚。
阿麗娜拿起了桌幾上的八服劍,用臉貼在了劍鞘上。
霍去病見劍生情,問道:“姐姐,你知道舅媽為什麼送你這把寶劍嗎?”
阿麗娜搖了搖頭。
“這把寶劍掛在舅舅的書房裏已經一年了,我多次向舅媽討這把劍,她就是不給,老是在逗我,說是要選一個又聰明、又漂亮、又會武功的姑娘給我做媳婦,這把劍就是定親禮。不知怎的,那天她一見到你就讓人把這把劍拿來給了你。你走後她問我:把阿麗娜說給你當媳婦,你願意不願意?我說,一千個願意!她說,那就好,過幾年,等你長到十八歲時,我向雪難王子求婚。沒想到,說這話才兩年,她就被匈奴刺客射死了。”
阿麗娜道:“你說的是真話?”
“小弟發誓,如果有一句是假的,天打五雷轟!”
阿麗娜撫摸著手中的劍歎息:“你真是我命裏的魔障!”
霍去病又問:“姐姐,你說今日是你新婚的好日子,你的新郎叫什麼名字?”
“他叫格爾努。”
“你們相愛嗎?”
“去年夏天,他父親折蘭王領著他到了我們部落求親,我同他見了一麵,我父親和折蘭王交換了定禮,今天是同他第二次相見。”
“這麼說,姐姐同這個格爾努相會的時間還不如同我長呢!”
“可他是我的丈夫呀!”
“還沒有完婚,怎麼能說是丈夫?”
“可定禮是早就下了的呀?”
霍去病從阿麗娜手中拿過八服劍,又交回到阿麗娜手中,道:“我舅媽的下的定禮比他的定禮要早得多呀?”
阿麗娜接過劍無語。
霍去病涎著臉笑道:“姐姐不是要我給你賠新郎嗎?人死了沒法複生,小弟就把自己賠給姐姐算了!”
阿麗娜嗔怒,一拳向霍去病打去,霍去病用受傷的左手抵擋,挨了阿麗娜一拳。
“哎呀!”霍去病疼得叫了起來。
阿麗娜一把捧起霍去病的左手,急叫:“讓我看看,打壞了沒有?”
霍去病呲牙咧嘴。阿麗娜將他的手舉到眼前看,霍去病就勢將阿麗娜攬在懷裏,兩人躺倒在地氈上。
霍去病大膽地吻阿麗娜,阿麗娜閉著眼睛,淚水流出。
霍去病道:“姐姐不願意嫁給我麼?”
阿麗娜歎道:“你真真是我命裏的魔障!”阿麗娜回吻霍去病。
昆邪王大帳。
懷漢、思漢匆忙進入。懷漢一見昆邪就喊道:“爺爺,大事不好了!漢軍不知怎的突然殺過來了,我和思漢剛把阿麗娜送到折蘭王部落,漢軍就殺到了,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一樣!我們趕快回來報信,爺爺要早作準備!”
雪難焦急地問:“你妹妹呢?”
思漢道:“我們要她一起回來,她說,她生是折蘭部落的人,死是折蘭部落的鬼,說什麼也不肯回來!”
玉扇歎氣:“這孩子!”
昆邪問:“漢軍有多少人?”
“遠遠看去,就像蝗蟲一般!”
昆邪擰眉道:“我們緊急調兵已是來不及了,雪難,你快快派人通知各部落,向祁連山中轉移!”
雪難應:“是!”
昆邪的部落拔寨而起,迅速撤退。玉扇、玉蘭和眾王子公主乘馬。
玉蘭歎道:“報應啊報應!四十年前,匈奴攻入上郡的事還曆曆在目,沒想到今日看到漢軍攻入祁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