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十 八 回 傷離別暌隔五十載 喜重逢遠迎三十裏(2 / 3)

昆邪喊:“來人哪,快快喊醫生!”雪山將玉扇扶進大帳。

昆邪道:“休屠賢侄,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們既然殺了伊稚斜的使者,斷無再送上門去讓他宰割的道理,咱們單獨與漢朝講和。”

休屠王道:“好,我聽叔王的。”

此時,雪山已經從帳中出來。

昆邪道:“雪山,你立即出發到長安,與漢朝商洽我河西與大漢單獨結盟之事。”

雪山應:“是。”

昆邪吩咐:“如果漢朝同意與我們結盟,請他們派兵馬來河西接應。”

匈奴王庭。都蘭老人彌留,他極其虛弱地說:“快去請大單於,我有話要對他說。”

仆人道:“老人家,你就少一事吧,大單於不會聽你的。”

都蘭道:“你給我去!”仆人隻好去向伊稚斜報告。

伊稚斜帶謀臣和侍衛來到都蘭床前。都蘭問:“是大單於嗎?”

伊稚斜道:“是我。”

都蘭伸出手來,道:“我要走了,要去見你冒頓爺爺去了。我活了九十多歲,應該走了。我有話要對你講,咱們匈奴同漢朝的仗再也不能打下去了。從你爺爺在白登圍漢高皇帝起,我就參與了同漢朝的戰爭,這一打就是七十多年呀!這次大閼氏在漢朝走了一趟,我看是實現兩家和好的機會,我聽說漢朝的皇帝要與你歃血為盟,永結兄弟,這個機會千萬不可錯過。可是,你卻以通漢的罪名殺了雪難,他是你哥哥的兒子,你的侄兒,你怎麼下得了這個毒手?昆邪那邊,已經被人家打得招架不住了,你要繼續一意孤行,咱們這邊也要吃不住勁了,吃不住、勁、了……”都蘭死去。

伊稚斜惡狠狠地說:“老廢物!臨死還放了一個臭屁!”

這時,匈奴謀臣亞桑報告:“大單於,細作從河西那邊送來消息,昆邪和休屠把王庭的使臣殺了,兩王有可能降漢。”

伊稚斜吃驚,道:“有這麼嚴重?你說說,該怎麼辦?”

亞桑道:“還是分化他們的好。大單於殺了雪難,這冤仇結得深了,昆邪王一定是王八吃秤砣,鐵心要降漢了,休屠王還可以利用。我看大單於不訪派人秘密前去河西,赦免休屠王戰敗之罪,許他繼承父爵,當右賢王,令他消滅昆邪王,並有河西之地。有名又有利,休屠王能不動心嗎?休屠王消滅了昆邪,那當然最好,如果他兩個火並,大單於自可坐收漁翁之利。”

伊稚斜道:“好,就派你去辦這件事,辦得好有賞!”

漢朝朝堂,雪山來到丹墀之前,向武帝行跪拜禮,道:“我是昆邪王的兒子雪山,昆邪王、休屠王有信呈給陛下。”

太監將雪山呈上的信轉呈武帝,武帝覽信後驚叫道:“這個伊稚斜,簡直是個瘋子!他竟然把雪難王子給殺了!”

朝臣們一片議論。

武帝道:“看來,這個伊稚斜是數胡桃的,非得砸著吃不可!既然昆邪王休屠王願意單獨與我大漢結盟,朕準許!霍去病聽旨:令你率兩萬人馬,前往河西,代朕與兩王結盟,與兩王聯合對付伊稚斜!”

霍去病道:“臣遵旨。”

次日,霍去病率大軍出動。

河西。夜晚。休屠王大帳。

伊稚斜的謀士亞桑與休屠王在大帳內密談。休屠王十三歲的兒子日磾在裏帳偷聽。

亞桑道:“在下是奉大單於之命來的。大單於知道昆邪勾結漢朝,是我匈奴的敗類,大發雷霆。這次大閼氏到漢朝才弄清楚,昆邪與漢朝皇帝的外祖母是老情人,雪難就是他們的親兒子。雪難的女兒阿麗娜,由漢朝皇帝的外祖母做媒許給了霍去病。想想看,有這兩層關係,雪難還會為匈奴打仗嗎?所以,大單於就殺了這個內奸!大王你是右賢王的兒子,你怎麼能跟昆邪父子混在一起呢?”

休屠王不語。

亞桑道:“昆邪可以聯漢,你休屠王不能聯漢。”

“為什麼?”

“因為你是右賢王的兒子。這次大閼氏被俘到長安,漢朝的衛皇後親口說,右賢王三十年共殺了一百多萬漢朝人,人家對你們父子恨之入骨,眼下是想引誘你投過去,好話說得一牛車一牛車的,等你投過去了,人家是刀斧,你是砧板上的肉,還不是由人家切由人家砍!昆邪就不一樣了,論輩份,漢朝的皇帝要叫他外公呢!他隻要一投過去,不是封王就是封侯!你跟著他跑,有什麼好結果?”

休屠王點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點道理。”

亞桑道:“我這次來,帶來了大單於的一道密旨,大王看一看?”

“拿出來我看。”亞桑拿出一張羊皮文書,休屠王接過認真閱看。

休屠王想了片刻,道:“我要是聽了大單於的話,大單於能兌現這上麵的話嗎?”

亞桑道:“怎麼不能?隻要你照大單於的密旨幹,現在我就代大單於封你為右賢王。你要是殺了昆邪,你就是河西王!這北到鹽湖,南到金城,就全是你的地盤了。”

休屠王下了決心,道:“好!咱們一言為定!”

亞桑道:“一言為定。”

亞桑離去,休屠王的兒子日磾走出裏帳。

日磾道:“父王,這個亞桑的話是圈套。”

休屠王道:“你都偷聽了?”

“是的。”

休屠王不滿,道:“你怎麼敢偷聽我們的談話!”

日磾道:“兒子向父王請罪!但是,事關父王的命運,兒子還是應該向父王陳言。”

“講。”

日磾道:“這次兒子跟著大閼氏到避暑山莊避暑,也有幸到長安走了一遭,真長了不少見識。大漢太強大了。匈奴與大漢和好,互通有無,為什麼一定要打仗呢?爺爺同漢朝打了一輩子仗,到末了自刎沙場,他殺害了上百萬的漢朝人,但又給匈奴的老百姓帶來了什麼?想想看,咱們每年死於戰爭的人有多少?難道父王還要走爺爺的老路嗎?再說,昆邪王對咱們家有恩,當年我爺爺當右賢王時才十二歲,是昆邪王一直在輔弼他,這才有了咱們家族在河西的地位。昆邪王不僅在他的部落群裏能服眾,在咱們的部落群裏也廣有人緣,如今父王聽了大單於的挑撥,要加害昆邪王,不僅昆邪王的部落群會同父王為敵,就是咱們自己的人也不會答應,弄得不好,父王會身敗名裂的!”

休屠王大怒,道:“閉嘴!你小小年紀,懂得什麼,倒教訓起你老子來了!”

日磾低頭無言。

霍去病的大軍已經接近昆邪王王庭。隨霍去病返回河西的雪山道:“霍將軍,再有兩個時辰,就可以見到我父王了,我先去向父王通報一聲。”雪山飛馳而去。

昆邪王庭。雪山馳入昆邪王營帳,喜衝衝地說:“父王,霍將軍的大軍就要到了。”

昆邪大喜,道:“來人呀,通知休屠王爺,快快出迎!”

昆邪起身上馬,隻見遠處有人飛馬而至。原來是日磾飛馳而來。轉瞬間,日磾已到昆邪王前。日磾大叫:“大王,不好了!”

昆邪道:“日磾,你慢點說,出了什麼事?”

日磾道:“我爹中了大單於的反間計,他要加害於大王!”

昆邪大吃一驚,道:“有這等事?”

日磾氣喘籲籲地說:“昨日我父王同大單於的密使密談了大半夜,大單於封我父王為右賢王,還說如果我父王消滅了大王的勢力,大單於就讓他當河西王。我勸父王不要上當,我父王聽不進去。我隻好給我娘稟報了他們的陰謀,我娘怕大王遭我父王的暗算,就派我來通知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