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交易
不上班,一個人呆在家裏也無聊萬分。
幹脆!去逛街吧。一來可以驅散心中的煩悶,二來也可以呼吸呼吸外麵清新的空氣。主意拿定,她換好妝,下樓,出去。門口,她見兩人把守著,一動不動,像站崗似的。她看了他們一眼,是呂世安的兩個手下阿光與阿燦。奇怪,他們在這兒幹什麼?陳琳白了他們一眼,沒有搭訕,徑自走了。
阿光阿燦跟在後麵,與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陳琳感到不自在,停住了腳步。
“喂!你們跟著我幹什麼?”
阿光阿燦說:
“為小姐護駕。”
“護駕?護什麼駕?深圳發生搶劫啦?”
“沒有。”
“既然沒有,那你們幹嗎跟著我?”
“這是老板的旨意。”
“老板!老板!老板叫你們幹什麼,你們就幹什麼?”
“是。”
“那老板叫你們去死,你們去不去?”
兩人不吭聲。
“一副奴才相,永遠成不了氣候。”陳琳咕嚕幾句,快步朝前走去。
兩人依然跟著。
“喂!我說你們兩個煩不煩啊。你們這樣跟著,我怎麼去逛街呀?”陳琳說,非常氣憤,招呼來一輛的士揚長而去。
市中心,她下了車,可還沒走上幾步,後麵一輛的士停住,下車的是阿光阿燦二人。
陳琳這下真的火了,大罵:
“你們兩個陰魂不散的東西,出來一下都得不到安寧,這日子還讓不讓人過了?”氣呼呼地又招過一輛的士,打道回府。
晚上,呂世安回來,陳琳一陣怒罵與責問。呂世安抱著她嘻笑著說:
“不要激動,我的小寶貝,當今世道暴戾混亂,你一個女兒家出去沒有個保鏢怎麼行呢?萬一……”
“什麼萬一不萬一的。”陳琳不聽他找理由,想當初自己一個人出來闖蕩時,也沒見過有什麼事情發生嘛!“你這哪裏是關心我呀,你這分明是對我不信任,在監視我。”
“監視?乖寶貝,話可不能這麼說喲。正因為我對你太關心了,才不得不派人跟著你呀,倘若你真的發生個什麼意外,那豈不是要將我急死?如今,有阿光阿燦兩個保護你,我就放心多了。”
“你當然是放心啦!阿光阿燦兩個奴才對你忠心耿耿,說一不二,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你就是叫他們去死,他們也決不會說一個不字呀。”陳琳說著往沙發上一躺,“唉,最慘的莫過於就是我了,在家嘛,無聊!出去嘛,還得讓兩個大男人盯著,乏味。”
“不要生氣嘛!我的甜心小寶貝。”呂世安一張大嘴湊上來,“慢慢的你就會體現出我的用心良苦了。”
陳琳懶得去理他,這種空虛的生活已使她喪失了追求的信心。
阿光阿燦仍像狗一樣地跟著她。
陳琳心想:你們跟著,我就偏不讓你們跟著。
再出門時,她背上了一隻不大不小的包,裏麵裝了一套衣裳和一些化妝品。
阿光阿燦一如既往地跟在後麵。
陳琳走進一座公廁,兩人隻得乖乖地把守在門口。
她換上衣裳,又化了化妝,套上假發套,頓時一個陌生的麵孔呈現在鏡子裏麵。她瞧了瞧,差點兒笑出聲來,這難道就是自己嗎?她將背包翻過來,包是雙層的,外青裏黃。她將換下來的衣裳塞進去,提著從容不迫地走了出來。
她由他倆麵前走過,見他們一副鎮靜自若的樣子,斜瞟了一眼,抿唇笑了。
她又來到一座公廁,恢複原來的妝扮。
沒人跟蹤,沒有壓製,她感到自己就像一隻放飛的小鳥充滿自由、充滿自在。
她一直玩到夕陽墜落﹑華燈初上才回來。
未進門,她便聽見裏麵傳來一陣訓斥聲:
“笨蛋!飯桶!這麼大一個活人,你們竟然都看不住,你們幹什麼吃的?像你們這般做事,留在我身邊還有什麼用,明天趁早給我滾回去。”
“老板,這不能怪我們,我們明明看著她進廁所的,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她出來,這其中的奧秘,我們實在是想不通呀。”阿光忙為自己辯護著。
“是呀,老板。”阿燦也在為自己申辯,“小姐她自進了廁所以後,我們就一直守在門口,半步未離,然而就是不見她出來,也不曉得她是從哪兒走的。”
“狡辯!”呂世安見他們推諉責任,更是怒不可遏,“把人給我弄丟了,還不認錯,你們跟我這麼多年,學到的就是這些嗎?你們沒錯,難道錯的是我嗎?”
“老板,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們、我們是說……”阿光見老板大發雷霆,不知是膽顫還是心虛,額頭上竟冒出了一層冷汗,說話也結結巴巴起來。
“老板,你別生氣。”那邊,阿燦也忙說,“是我們不好,我們該死!不過,您放心,小姐這麼大一個人肯定不會丟的,現在我們再去找還不行嗎?”
“找!找!那你們兩個還站著幹什麼?如果今天你們不把小姐找回來的話,我扒了你們的皮。”
“是!是!”兩個家夥唯唯諾諾,“老板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將小姐完整無缺的給找回來的。”邊說邊慌忙退下。
“不用找了。”陳琳陰森著臉推門而入。
“啊呀,小姐,你終於回來啦,你可把我們二人給害苦了。”阿光阿燦既是喜悅又是哀怨。
陳琳冷冷看了他們一眼,咕噥一句:
“活該。”走到呂世安麵前,耍弄出女人那種妖冶與嬌媚,“怎麼啦?一張嘴凸的這麼遠,生誰的氣呢?”
“還不是你,阿光報告你失蹤了,害得我既擔心又著急。恰巧今天又有客戶來,這不,折騰的我到現在午飯晚飯一口還沒吃呢。”
“這不能怪我。”陳琳說,“這應該怪你兩個無用的手下,你讓他們來保護我,他們哪裏是在保護我呀,分明是在做戲給你看嘛。你想想,如果他們兩個是真心實意的在保護我的話,會把我弄丟嗎?”
“哎,小姐,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呐。”阿光又忙為自己辯解,“我與阿燦明明見你進廁所的,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你出來,這廁所又沒有其它通道,你是從哪兒走的?”
“從哪兒走的?從門口走的呀!我在廁所裏麵時間呆長了一會兒,出來之後就不見你們兩個的蹤影了。哦!我明白了,一定是你們兩個沒有耐性先走了。”
“根本不是!我與阿燦在廁所門口等了將近兩個鍾頭,可就是不見你出來,阿燦怕發生意外,衝了進去,裏麵根本沒有你的人影,為此,我們同廁所收費員還爭執了一番呢,差一點都報了警了。”
“好了,好了。”呂世安無心聽他們辯解,不耐煩地打斷他們的話語,“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那就算了,今天暫且饒過你們這一回,下次絕對不可再有閃失了,知道嗎?”
“是!老板。”阿光阿燦畢恭畢敬忙答應著。
“你們回去吧。”
“是!”
他們走後,呂世安立馬發起火來:
“我告訴你,以後不要讓我再碰到這樣的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橫行霸道!陳琳腹誹,冷漠地望著他。
驀然間,她感到生活的危險性,自己算什麼?不過是他抓在掌心的一個玩偶罷了。寵信的時候緊扣住你不放,一旦失寵,你就一文不值,到那時,傷心的、失落的、痛苦的隻有你自己。南蘭說的沒錯,這兒隻是一個魔窟,表麵上安靜、祥和,實際上充滿了陰險、恐怖,自己還是早一點離開的好。
然而,就在她悄聲打著退堂鼓的時候,一樁意外事件將她卷入了更深的旋渦之中。
呂世安接到香港總部的命令,要去泰國談一筆生意。
與他同行的除陳琳之外,還有阿光阿燦兩個貼身奴才。
四人一行來到泰國北部清邁山區,這地方沒有工廠、人煙稀少,四周全長著一種不知名的花草。接待他們的是一個光頭佬——介紹之後得知是老板。陳琳望著空蕩蕩的四周,大感納悶,心想這荒蕪、偏僻的地方能談什麼生意呢?
晚上,光頭佬用車子將他們送至數十公裏之外的城鎮,安排在一家賓館之中。
一路上的顛簸,陳琳早已困倦,她打了一聲招呼,一個人先睡了。
半夜,她醒來,呂世安還沒有回房間。她打了個哈欠,去廁所解手。路過阿光阿燦的房間時,她聽見裏麵還有低低的說話聲,奇怪?這麼晚了,他們在談些什麼呢?她感到不對勁,躡手躡腳走過去,貼在門上摒住呼吸聽他們在談些什麼。
“他媽的,我們價碼已經抬的這麼高了,那王八蛋竟然還不點頭。”呂世安說,語氣十分的氣憤。
“老板,要不我們先回香港吧?”阿光提議。
“回香港?他媽的豪哥已經下了死命令,生意談不成,提頭來見。我們空著手回去,豈不是自尋死路。”
“那,老板,我們該怎麼辦呢?”阿燦一向沒有主張。
呂世安沉默,好久才一字一字地說:
“看來我們隻有出示最後一張王牌了。”
“什麼王牌?”阿光阿燦異口同聲問。
“那王八蛋除了女人別無嗜好,再多的錢也打動不了他的心。”呂世安捋了捋唇上的胡須,一臉的奸詐,“幸好,這回我是有備而來,否則可就真的死定了。現在,如果要想打好這一仗的話,隻有看陳琳那娘們兒的了。”
陳琳一驚,身體靠在牆壁上,想不到這個禽獸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拿她去做賭注。她顧不得多想,忙又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他們還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