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翰田強忍著背上的痛楚,笑道:“丁大夫如此獅子大開口,可否跟在下解釋一下緣由?”

丁蘿抬頭看著他,出乎意料,竟然緩緩伸出一隻手,慢慢張開五個指頭:“五百兩。”

晏翰田不由吃驚,從沒見過這樣要價的!他瞪著眼,不知道如何開口。葉總管卻沉不住氣,幾乎跳起來:“丁大夫,你怎可如此漫天要價?”

“七百兩!”丁蘿提高了聲音。

一下子,滿室俱靜。

葉總管滿臉通紅地看向晏翰田,既憤怒又不安,夾帶著絲絲愧疚與無措。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而晏翰田的目光在丁蘿身上打量兩個來回,則忽地笑了:“好,七百兩就七百兩。葉叔,你去取七百兩的銀票來,我與丁大夫在此候著。”

葉總管看看丁蘿,見她無動於衷,隻得點了點頭。退出門後,又瞄了丁蘿一眼,見她鎮定地站在那裏,麵相坦然,心裏說不出憤怒,好像被人背叛了一般。心中忖道,丁蘿明明對少爺……此時怎會趁人之危,算計少爺的錢財?

葉總管不在,

孤男寡女一室,不太像話。晏翰田拿起床頭的袍子,往身上一披:“丁大夫請坐。”

丁蘿便不客氣,盈盈走到擱置著藥箱的圓桌旁邊,輕巧坐下了。她七百兩銀子即將到手,心情愉悅,動作便格外輕快。晏翰田看出來了,並不點破:“丁大夫身為女子,見識卻比普通男子來得寬廣。在□上如此可怖的傷口,竟沒嚇到丁大夫半分。”

“過譽。”丁蘿見他坐在床上,並不欺近,稍稍放鬆一些,“幼年時隨父親走過許多地方,家父有意將衣缽傳與我,診治病人時從不許我避讓,是以見多了便不怪了。”

晏翰田點點頭,目露欽佩:“原來是家教的關係。”

丁蘿點點頭,並不害羞,亦不得意。

晏翰田又問:“丁大夫平日裏也接男子急診嗎?”

“偶爾會有。多是到我醫館裏,看些普通的傷寒雜症。”如此這般,還是頭一次。

晏翰田聽出來了,誠懇謝道:“丁大夫肯拋下男女大防,為在下診治,在下感激不盡。日後若因此招來閑言碎語,對丁大夫造成麻煩,在下絕不會坐視不理!”

丁蘿點點頭:“我記下了。”

她說話不若平常女子,話裏話外坦坦蕩蕩,倒讓晏翰田有些欣賞起來:“丁大夫言語灑脫,是個性情中人。想必夫君也是如玉君子,能容常人所不能容,真正難得!”

丁蘿無趣地以肘撐腮:“沒嫁人呢,自由得很。不過嫁了人他不如玉也得如玉,誰叫我就是吃這口飯的呢?”

晏翰田莞爾,輕輕笑起來。

這時,外間的房門被人輕輕叩響,緊接著開門聲響起,葉總管走了進來。他從袖子裏掏出一卷薄薄的紙,遞給丁蘿:“丁大夫,這是診金。”

丁蘿接過,手指撚開,眼睛大略一掃,便塞進袖口:“你去喚我的丫頭來,我有事情吩咐她。”

葉總管有些猶豫:“丁大夫,你有什麼要求,喚葉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