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幽幽的聲音適時響起:“你們是什麼人?”
乍然聽到人聲的瞬間,那兩個十一琅嬛的修士齊齊嚇了一跳,差點沒叫出來。
重錦瞬間轉身麵向聲源處,眉頭皺了起來。
說話的黑衣中年男人就站在那片迷霧前,歪頭盯著這邊又問了一遍。
重錦目光掃過他那雙霧蒙蒙的眼,沒吭聲,徑直轉頭掃視四周,這次他聽到不遠處一陣雜遝的腳步聲,這聲音不是突然出現的,卻是他突然才聽見的。
就好像之前被什麼阻隔了,直到此時才傳過來。
四周迷霧越來越重,朦朦朧朧的,重錦沒理會那人,徑自往前走了兩步。
中年男人卻像是被激怒了,忽然出手抓向他的肩膀,暴怒道:“我在問你話,你是什麼東西,也敢狗眼看人低,瞧不起我?”
重錦錯身一避,瞥了他一眼,依舊沒有要搭理的意思。
遠處腳步聲斷斷續續的,時有時無,他繞開人走到空曠處闔上目分辨了一下具體方位,後麵那人突然拔出劍,劍尖直指著他,像是與他有某種深仇大恨一樣劈了過來。
“哎” 兩個十一琅嬛的修士在後麵齊齊喊了一聲,重錦應聲做出反應,身形一閃,再次避開。
那人繼續叫囂道:“我跟你說話呢,你聾了嗎!”
“別人瞧不起你關我們什麼事?我們又不認識你!”那個大嗓門的青衣修士忍不住了,盯著來人霧蒙蒙的眼睛,又掃了一眼他腰間的玉令:“你也是城守營的人?!”
男人不答,持劍的手卻陡然攥緊,手背青筋暴起,可重錦在他再次舉劍之前,已經迅速出手,將他的手掰下來,用力一扭壓向身後,連同整個人一起丟了出去。
等他辨著聲音往前走,身後隻剩下痛苦的哼哧。
兩個十一琅嬛的修士一邊震驚於他動作的幹淨利落,一邊下意識就跟著走了。
這段路趨於平直,兩邊樹木遮掩在迷霧下,像是隱隱綽綽的黑影,走了一會兒,遠處的腳步聲又散了。沒等重錦再次分辨,身後又出現了一串回音,這次就在身後......
重錦轉身的同時,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下意識就要出手,在看到來人的臉時又猛及時守住。
身後兩道聲音齊齊響起:“左權使!”
餘晟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拳頭,倒吸了口涼氣,等重錦收回去了才不動聲色的平複下來,目光掃向後麵的兩個人,也開了口:“不是讓你們在原地等著嗎?”
兩人一言難盡的縮了縮肩膀,然後快速走過去,跟餘晟後麵的幾個同門站到一起。
重錦往那邊看了一眼,除了嶽霓樓大部人都在,好幾個人身上還架著人,統一的黑色製服,腰間綴著玉令,應該就是那些突然闖入的城守營修士。
餘晟覷著重錦的臉色,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就聽到一陣腳步聲。
之前被踹飛的那個黑衣人又追了過來,餘晟抬頭瞥見,手指迅速搭上劍柄,剛出鞘半分,餘光就隻見重錦轉過身去,揚起一腳,猛地將人連人帶劍踹飛出去。
這一腳不知用了幾成力,那人直接撞上幾米外的土坡上,滾了一身灰,半天沒能爬起來。
餘晟僵住,手指搭在劍柄上要拔不拔。
在場其他人同樣大吃一驚,目光定定的看著這邊,呆了好一會兒。
最後還是幾個穿黑衣掛著城守營鐵令的修士先動了,後知後覺的驚呼著“元崖掌司”,然後手忙腳亂衝過去將那人扶起來。
重錦不為所動,隻皺眉提醒道:“他中毒了。”
眾人:“.......”
“不,不是毒。”餘晟回過神來,看了眼被踹的麵如死灰的元崖掌司,解釋道:“宗主布下的陣法啟動了,聚集了山裏的迷霧瘴氣,他這是受了瘴氣影響,暫時迷了心智。”
說完,才垂目慢慢看向重錦的腿,舔了下嘴唇,試探道:“你怎麼了.......不高興?”
那麼重的一腳,沒點情緒踢不出來吧。
就聽重錦道:“沒有,隻是不想他再跟著我。”
餘晟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的看了重錦一眼,剛想說“那也沒必要這麼狠吧”,就聽見重錦又道:“而且我沒有用力。”
餘晟:“......”
沒用力?
餘晟幹咽了喉嚨,要說的話卡在嗓子裏出不來了。
他剛剛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到了骨裂的聲音,結果到當事人這裏還是沒用力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