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末婉此前一點也沒發現屋內多出個人來。

在陡然聽見這道戲謔聲,不由得瞬間繃緊脊背。

此人能在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進來,武功必定在我之上。

與其這般拖延時間耗著,不如先下手為強。

思及此,溫末婉眸色微眯,猛一轉身持釵向身後人刺去。

“當啷!”

卻在回頭瞧見麵前這神清骨秀的青衫少年時,手中釵瞬間驚掉在地。

她眼裏慢慢浮現出欣喜之色,似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又驚又喜道:“你怎會在這?”

青衫少年見她認出了自己,大步行至她跟前,用力地揉了揉她腦袋,笑著說:“自然是受人所托,過來救一名被土匪綁走的失足少女。”

少年那雙精明的丹鳳眼裏滿是調侃。

“溫小末,你說老頭要是知道你跟他習武十二載,卻被土匪擄走,他會不會覺得太過丟臉,一怒之下廢了你的武功?”

溫末婉前一秒還因周鬱的出現,感動得眼眶濕潤。

聽見這話,剛浮上臉頰的喜悅瞬間消失,白了他一眼,“你若是來看我笑話的,慢走不送!”

果然,周鬱這家夥狗嘴裏是吐不出好話來。

兩人打小相識,之後一同拜老怪頭為師,他的嘴有多欠揍溫末婉再清楚不過。

都怪自己剛重生,一時見到許久未見的好友,欣喜得忘了這家夥的脾性了。

溫末婉懶得理他,撿起地上的金釵轉身又往床榻走去。

“喲,說兩句就生氣了?這可不像你的性子。”

“我什麼性子?”溫末婉停在床邊,隨口接話。

“你什麼性子自己心裏沒數?”

周鬱劍眉一挑,“睚眥必報的溫─小─末。”最後三個字周鬱幾乎是一字一句說的。

溫末婉瞪了周鬱一眼沒說話。

周鬱樂了,繼續說道:“旁人說你一句,你少說也要噎回去兩句,把人氣個半死才罷休。”

“若是我那更不得了,你不噎我三句,氣到我半夜都想揍你的程度,可是不放手的。”

說著話間,兩人走到了床前。

周鬱掃了眼床上死不瞑目的男人,見其光著膀子眸色暗了暗。

他微微側頭看向溫末婉,半開玩笑的問道:“聽說這寨子山的大當家,武功相當不錯,溫小末你對上他可有吃虧?”

溫末婉此刻正彎著腰,一筆一劃地用釵子在秦莽身上刻字。

她頭也沒抬的回:“差一點,這家夥給我下了媚藥,若非我自幼習武,隻怕這會應該被他糟蹋了。”

周鬱聞言眸色幽黑,左手瞬間出現三枚銀針。

正想刺向秦莽時,猛然想起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於是,默默的收回了銀針。

隨著最後一筆落下,溫末婉站起身動了動有些酸的腰肢。

突然腦海中想起,前世經曆這一遭時,周鬱並未出現。

溫末婉猛的轉頭望向周鬱,眸中滿是探究之色。

明明上一世,一直到我逃離寨子山他都沒有出現。

那為何這一世,他會出現在此?

溫末婉:“你怎會在這?”

周鬱眼珠一轉沒回,低頭看向床上一道道血痕的屍體,笑著念道:“毀人名節,小人伎倆,若有膽靜待爾等刺殺!”

“嘖嘖嘖……我也算見過不少戰書了,倒是第一次見用屍體下戰書的。”

“怪不得大將軍明言令止不讓你闖蕩江湖,就你這囂張樣,隻怕一入江湖,仇家將多如過江之鯽。”

話音方落,周鬱雙手抱胸,盯著屍體上的字搖了搖頭,“就是這字嘛,比起我來差了幾分意思。”

溫末婉一聽這話,瞬間不樂意了。

她斜了周鬱一眼,反手微微用力,“砰!”地將金釵定在秦莽腦袋旁。

而後也學著周鬱雙手抱胸,望著他勾唇淺笑,“別想轉移話題。”

“若我沒記錯的話,你此刻應該在茶峒談生意。”

“聿城距離茶峒騎馬尚需半月路程,說說吧,為何會出現在這?”

兩人自幼一起長大,說話也向來直來直往,從不掖著藏著。

周鬱飛快斂下眸中不知名的情緒,他敲了敲溫末婉的額頭,沒好氣的說:“受人之托,我說溫小末你方才究竟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