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雅涵離開後。院子裏的破碗被袁紅撿拾幹淨。
廚房裏升起的陣陣炊煙，也預示著一天得忙碌即將告一段落。
不久楚天明家大門方向傳來了單缸柴油機的轟鳴。
袁紅和楚天明走出廚房站在院子裏。看著林葉操作著拖拉機把最後一車玉米傾倒在院子裏。
不一會白天幫忙的幾個工人也陸續的騎著摩托來到大門前。
他們把摩托停在大門口。走進院子。紛紛圍在玉米堆旁。
一個中年男子把廂房下的脫粒機拉出來。
不一會院子裏馬達聲嗡嗡嗡的聲音夾雜著歡聲笑語。
天色逐漸變暗。楚天明從廂房窗口處向外掛起一個平板燈。
院子裏被燈光籠罩伴著馬達聲、聊天聲。將這個平時極為寂靜的村落帶動起來。
從遠處觀望。依稀可見散落的點點燈光。
林葉帶著頭燈正在對拖拉機進行著檢修。他不怎麼熟練的抽出機油尺。湊到鼻子前聞了聞。
下一秒皺起眉頭。
衝著此刻正站在屋簷下像一個監工的楚天明大喊道：
“爸拿一個盆來。我換一下機油。”
楚天明點點頭。拿起夏天用來接屋簷水的不鏽鋼盆。走向林葉。
林葉從楚天明手裏接過盆。放在柴油機機油出口。
……
……
也許隻有生活中的的點點滴滴才是被人們所留念的。
通常情況下人不會因為你在背後的努力而打動。他們需要的隻不過在他們麵前你那些微不足道的小動作。
也正因為這些小動作。往往是最得人心的。
就像當初林葉鼓起勇氣回到村子裏一樣。他那時候為了掩人耳目是趁著夜色偷偷進村的。
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就回到那個溫馨熟悉的土坯房。而是去大伯家拿了一盞燈。
在離家四五裏地的竹林裏。跪在一個剛修不久的墳前。
他跪著。就像父親生前所說的一樣。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但絕不可能將自己膝蓋輕易交出。
但當初和楚雅涵求婚的時候。他跪下了。
他哭著：因為在楚雅涵離開的日子裏。前幾個月他基本上不怎麼去上班。每天就在家裏靠著酒精與尼古丁來安撫他受傷的心及其靈魂。
他笑了：男人這一輩隻能對一個女人動情從而專一。但這個人卻可以為了自己虛榮心而在婚禮前天拉著行李箱徑直登上了前往異國他鄉的航班。
他站起；這一刻他也找回了人生奮鬥的目標不是女人。而是為自己為自己父母。
第二天一早林葉早早的做好了一個火把。把大伯三叔兩家及自己母親送上車後。
他舉著火把跪在院子裏。朝著堂屋裏的天地牌位磕了三個響頭。
不一會原本古色古香的農舍院落。被大火蠶食殆盡。剩下的斷壁殘垣還泛著星星火光。
……
……
看著滴落的機油。林葉腦海裏將當初的一幕幕再腦子裏都是快速過了一遍。
他現在內心裏隻有一個想法。
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是為了以前那個追求物質的人。追求物質不是她的錯。錯的是自己。自己給不到她想要的。
握不住的沙終將散落半空。隨風而逝。
想著林葉緩緩轉頭看著蹲在自己旁邊的楚天明點點頭。
隨後他沒有注意到自己雙手已經被機油給染黑。往自己臉上撓了撓。
看著自己說不清是叫嶽父還是叫二叔的男人他選擇了沉默。
換好機油。在把油箱加滿。
他坐上駕駛位。離開院子。
等他再次回到這院子的時候。原本的玉米堆已經隻剩下了一堆玉米粒。
棒子被眾人裝進麻袋裏。整齊的碼放在原本是關牲畜的廂房一層。
金黃色得玉米鋪滿了整個院落。靜靜等待著明早的第一縷陽光。
廚房裏漸漸傳來男人劃拳拚酒的聲音。
歡聲笑語讓原本棲息在屋後的貓頭鷹沒了平日裏的嗚嗚嗚聲。
它站在樹洞口。看著一隻正鬼鬼祟祟靠近玉米粒的老鼠。
時至子時。
原本因為秋收而喧鬧的小院。此刻也回歸平靜。貓頭鷹也大快朵頤著爪子上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