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做飯給你吃。”
藍小妖抽出被藍染壓著的身子，轉而反壓住藍染的身子，伏在他懷裏，昂起小腦袋，滄海似的眸子緊盯著對方金色的瞳。
她明明沒有做過飯，卻說得如此之自然，並且如此之堅定，因為她等這一天，已經太久，久到不知此刻的這般場景已於不大的腦海中，演練過多少次。
似烈烈夏風間，不勝枚舉的荷尖蜻蜓。
似秋風陣陣裏，無處不在的飄旋落葉。
癢而煎熬。
“好。”藍染琥珀般的眼睛透露出絕對的認真。他知道，如果這想法不是在今天的某時某刻，而是早在許多年前便已誕生，那該是有多煎熬？
這些年裏，她隻是、也隻能是那條可愛的白絨狐狸。
藍小妖笑了，很甜，她起身準備開始狐生中的第一次下廚，藍染卻忽然拉住了她，道：“你準備就這樣去給我做飯啊？小花貓。”他捏捏藍小妖的臉蛋兒，那裏還有淩亂的塵。
小閨女羞赧一笑，風情萬種。
“我先把你洗幹淨，你再去幫我把菜洗幹淨，也不遲的。”藍染道。
藍染既然蘇醒了過來，身體也無大礙，甚至被升為首院學徒，當然是要盡早恢複堂修的，他今晨醒得確早，晚些用餐再去研習，自也不晚。
“也免得拂了芮管事他們的辛苦，走吧，我帶你去沐水間。”藍染說著便牽過藍小妖的小手，二人下床，上前走去。
他走過書櫃時，順手將格中一錦囊吸入手中，單手掛於腰間。
藍染走得大步流星，藍小妖則是低首伏懷。
幾步間便來到沐水間，藍小妖坐在華貴椅子上，對麵稍下些是黃金盆與清水，上麵的架子掛著小菏葉方才疊好的輕羽巾。
“小妖精好看麼？”藍染立於藍小妖背後，嘴角噙著壞笑。
藍小妖抬起頭來，注視著麵前銅鏡中的人兒。
雪發韌亮如月熒傾撒，精靈般的耳朵偷偷攢出，肌膚像白嫩的嬰兒，附貼的鬢絲黏膩著幾抹塵星兒，反倒顯得玉蓮不染、潔息生灩。
她看見了自己，然後她羞紅了臉。
“小妖精好看嗎？”藍染的聲音再次傳來。
藍小妖脫離幻夢，清醒過來，一低首，溫柔得要了藍染的命。
有些問題，本來便是不需要回答的。
藍染身軀前傾，快要將藍小妖擠成一副壁畫，他雙手並攏夠進盆中，捧起兩舀清水，啪得一聲貼在那張好看的臉上。
他一定是對這夢幻般的容顏毫不客氣，甚至是毫無敬意的。
其實，他是不會洗臉。
“噗，疼。”藍小妖吹開嘴上的水，道。
藍染仔細用手指劃過少女的鬢角，一點點剝去塵星，他撚搓著根根雪發，生怕遺漏什麼。
然後他開始用拇指洗拭她的紅嫩臉頰，須臾，少女的整張臉終於被洗幹淨，白得好像會發光，顯得幾分夢幻與不真實。
“藍染哥哥，洗好了嗎？”藍小妖問道。
“嗯，不過還要滌發。”藍染道。
他把藍小妖扶起，將椅子折下，變成躺椅，再將藍小妖扶下，少女躺在椅子上，長發自然垂落。
藍染換臉盆水，將黃金盆放在長發下麵，開始為她的雪發清洗。
洗完後的長發就像是冬日暖陽映照下的雪，明亮晃眼。
藍染改回椅子，用輕羽巾擦幹淨少女的臉與發，接著從腰間錦囊解出一把梳子，正是陰木梳。
“藍染哥哥，我記得……母後以前經常給我梳發，她跟我說，隻有最親近的人，才能觸碰我的絲發。”藍小妖有些恍惚。
“想你的娘……母後了嗎？”藍染手中的陰木梳仔細劃過每一根雪白的發絲，目光認真而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