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見他麵上有些隱忍怒氣的模樣,魏萱溪不由彎唇笑了笑,“怎麼?可是在心中為我鳴不平?”
斬風抱手一禮,雖未多言,但看神情舉止,明顯是默認了。
“你可曾想過,我如今行坐皆隨心意,對比相府裏的多數人,不知道自在多少。”
魏萱溪垂手揉一把腿邊幼子柔軟的發頂,微抬下巴,“隻要那些受困的可憐蟲別太過分,對我構不成大的威脅,我實在懶得同他們計較。”
從這個時代醒來至今,因著原主打小的經曆,還有她自己這幾年的見聞。
她不止一次意識到自由的可貴,尤其身為女人。
權利財富,身份地位,恩怨是非,這些東西在無形中捆綁了太多的人。
她都活第二輩子了,又不是傻子,才不要輕易被任何東西拘泥。
“王妃當真是好肚量,屬下自愧不如。”斬風再度抱手,頭更低垂幾分,心裏滿是實打實的敬佩。
可他清楚王妃的好並無多大用處……
要是王爺能親眼看到這一幕就好了。
魏萱溪擺擺手,也不謙虛,“好說,好說。”
他們二人話來話往,絲毫沒有留意到這期間,賀賀歡歡兩個小蘿卜頭,已經湊在一起嘀咕了好幾句。
歡歡黑黝黝的眼珠咕嚕嚕轉動,顯然在打什麼鬼主意。
賀賀抿著薄薄的兩片小嘴唇,思索到最後,憂心又帶幾分生氣地點了一下頭。
午膳後沒多久,醫館重新忙碌起來。
門口人頭攢動,門內嘈雜不斷。
魏萱溪和館內眾夥計忙得四腳朝天,好不容易才得片刻空檔,去看眼自發要午睡的兩個孩子。
裏間短簾飄晃,桌角燃著香。
粉雕玉琢的兩顆小團子,並排躺在專為他們午睡備好的羅漢榻上。
見娘親進來,他們趕緊歇了悄悄話,下意識地扭臉,齊齊看向她。
“可是太吵,睡不熟?”魏萱溪想了想,“不然,娘親讓人先送你們回千水院?”
反正斬風他們還在。
歡歡趕忙搖頭,有點心虛地揪緊哥哥衣角。
可不能回去,這時候被送回去,他們還怎麼完成“大計劃”呀!
賀賀伸長短短的胳膊摟住妹妹,緊緊閉上眼睛,“我們都快睡著啦。”
少睡一次午覺並不能怎麼樣,魏萱溪以為孩子是單純想留下,也不點破他們的小心思。
她過去捏捏他們臉蛋,又親親他們額頭,便匆忙轉身出去了。
她走後不久,歡歡起身下了長榻,輕手輕腳過去,將隔開裏外間的簾子掀開細細一條縫。
很快,她轉身朝哥哥招招手,又指指後院方向,神神秘秘地小聲說:“好多人等著看診,娘他們忙壞了,肯定好久都沒工夫管我們。”
賀賀立即翻身下來,小小的臉上有種下了決心的鄭重,牽起她的手就往後院走。
這個點醫館的人都在前堂忙活,後院一個人也沒有。
兩個小奶包手牽手,小貓一樣溜著牆根到了後門。
後門外是條死巷的最深處,平日裏沒什麼人來,故被醫館夥計搭了棚蓋,時不時用來放柴給院子裏騰點地方,白天一貫是不落閂的。
所以歡歡隻伸手一推,門就“吱呀”一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