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媽媽也說不要讓我恨你,你也很難辦。”傅晴巒歎了口氣。
“先給我做事吧,證明自己有高貴的品性,不辱中華武明傅家的榮耀。若是你做得好,我要把你列為爵位第一順位繼承人,這樣就可以洗刷大哥的恥辱了。”傅佳俊一字一頓的說道。
聞聽叔叔此話,傅晴巒一頓,慢慢的把翹著的二郎腿放下了,身為一個曆史和考古專家,自己家族的曆史他能不會摸清楚嗎?
他心裏知道自己父親丟掉爵位繼承權也未必就是自己沒有責任,吸毒、盜墓、重婚、賭博、鬥毆傷人,這些事發生哪個貴族繼承人身上怕是也討不到好去,他父親沒有坐牢讓家族顏麵掃地就是爺爺動用全部上層關係疏通的結果,這結局都算天大的上帝恩寵了。
但是他桀驁不馴的脾氣又上來了,也許是為了掩飾自己的自卑和無力感,這個孔武的前軍人鼻子一哼,叫道:“順位繼承?不必了,給我幾個堂弟吧!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誰還在乎什麼爵位。您說吧,找我幹嘛?難道就想僅僅讓我穿西裝來你這裏按時打卡?這我可做不到!”
聽到侄子後麵的話裏雖硬實軟,傅佳俊笑了,他說道:“眼下正有一宗事情需要極其信任的人來做,所以我就把你找來了。”
“黑文物?”傅晴巒一聽眼睛就亮了:黑文物就是違法渠道得到的東西。
“沒錯。”傅佳俊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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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侄兒眼裏,傅佳俊的私人辦公室極大,但實際上,他叔叔的辦公室更加巨大。
傅佳俊摁動一個按鈕,他侄兒沙發對麵的一堵放滿文物的牆就無聲的滑開了,露出了一間巨大的密室。
“跟我來!”叔叔一揮手。
半小時後,原本一身飆車黨打扮的傅晴巒變成了彷佛黑幫雇傭的化學製毒師:他坐在工作台前,兩手帶著白手套,眼睛上戴了一個放大鏡,工作台上安置著光線極佳的可變光台燈,這柔和光線下,傅晴巒小心翼翼的翻動著一本破舊的筆記本。
叔叔就坐在這個博士對麵,滿臉的緊張。
用手套觸摸著那本筆記本的牛皮封麵,傅晴巒目光掃過上麵的破口、皴裂,恨不能眼睛掃進破口裏麵去,這些細節都這麼慎重,更不要說封麵上的任何字跡和符號了。
研究完封麵,他翻開內頁,這本筆記本大部分頁麵到封底都被塑封了,看來叔叔不想讓人看到幾頁之後的內容,前麵幾頁上有不少淩亂的筆跡,是用硬筆寫的,這些字體書法在現在看來,都是狗爬一樣的水平。
前幾頁內容倒是沒什麼要緊的,都是些日期加簡短的日程:“今天邀請西學會那群傻比吃飯”、“昨天打麻將一炮三響”、“喝多了,頭疼,以後少喝燒酒,太烈”、“要不要殺了教會那狗比”“說我…..真想殺了那個呆比記者”這種支離破碎又不知所雲的語句。
看了好久,傅晴巒放下筆記本,抬起搭在鏡架上的放大鏡,以一種行家的口吻說道:“這看來是中華聯合帝國成立之前海宋帝國的宮廷筆記本,從編號二七零零九六來講,應該時間是一八七二年的,因為我在帝國國立圖書館研究過著名的二七零零八零和二七一一二七號筆記本,那是宦助國的,時間都是一八七二。這種紙張在當時是西洋紙張,不吸水,適合硬筆書寫,以及從封麵來看,在當時會非常昂貴;不是貧民可以用得起的;
書寫工具是鋼筆,這鋼筆輕微漏水,雖然用力很大,但是這鋼筆很明顯沒有劃紙,應該是筆尖特意做成了半球形,這種鋼筆和墨水在當時也是奢侈品,此人在第三頁“喝多了”那一句,明顯把第一支鋼筆尖弄劈了,又換了一支。這人至少有兩支這種高級鋼筆,隨時更換,看來根本不在乎。這東西不太像贗品。若我鑒定一下墨水成份就更有把握了。”
“墨水成份我早就鑒定過了,是十九世紀的正品。你不是字跡行家嗎?誰的字跡?”傅佳俊微笑的問道,看來侄兒先前這些判斷甚和他的心意。
傅晴巒盯著叔叔難以置信的說道:“這正是我震驚的原因,這筆跡……這筆跡……這筆記本難道是海皇的?”
“何以見得?”叔叔笑問。
“這可是著名的海皇狗爬體!”傅晴巒說道。
“海皇狗爬體很容易偽造的。”叔叔依舊在笑。
一到專業領域,傅晴巒就嚴肅的要命,他眼珠子都瞪出來了,答道:“這話是不假,但是我研究太多海皇字跡了,這字體一看就是他的。你注意,滿篇都是簡體字,惟獨他寫‘殺’時候是標準的清國繁體字,這是海皇體標誌之一;第二,他書寫模式永遠是橫著自左朝右;第三,他記錄日期時候,不寫他命定的‘耶誕’或者‘主後’,這是意譯詞,而是寫一種特異的稱呼:公元,這是日本源詞,海皇比日本提前二十年在用,而且是他自己單獨使用;第四,他總是下意識斷句時候就用了標點符號;第五,海皇喜歡以髒詞偷偷稱呼人,這個罵人方式並非是宋粵一帶的,而是使用bi這個稱呼…….”
“以你這個曆史學博士來看,有多少把握,這個冊子是海皇親筆的?”傅佳俊問道。
“從這個冊子本身和前幾頁來看,大約有七成把握吧。”傅晴巒兩手輕輕放在冊子上,彷佛端著原子彈一樣,小心的把冊子舉起來兩寸,又輕輕放下,他彈了彈後麵的塑封,說道:“我能打開後麵塑封,看後麵內容嗎?若是讓我研究完整個冊子,我能很肯定的告訴你!”
“最好不要,這是我費盡心機得到的海皇日記。後麵內容你最好不要看。這個冊子有可能逼近‘海皇的秘密’。最少可以明白我們的宋太祖另一麵是何許人也。”傅佳俊長出了一口氣。
“‘海皇的秘密’?!”傅晴巒倒抽一口涼氣,兩手都顫抖,他看了看叔叔,心裏閃過的念頭全是一拳打倒叔叔、撕爛塑封、閱讀海皇的內心世界這種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