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礙事,自然有辦法。”
裴霈掃了眼衣袖上的圖案,忽而臉熱,咬著唇猶豫片刻:“你先走吧,稍後我還得去給我家嬸嬸請安。”
得了逐客令,王婉也就不再多留。
等她走後,裴霈坐起身子,捉過衣袖來回擺弄打量,從蘿子裏抄起絞子,思來想去,還是將它撂回原位。
王婉才出裴家,想著裴霈那副慵懶疲倦的姿態,不免含笑,轉而忽又想起那衣袖:“用的不知是什麼料子,當真好看的緊,改日給殿下……”她忽而掩口,笑意盈然,“繡得是纏枝紅豆,到底是誰家郎君如此僥幸,能從她那處得了一顆心?”
好奇的念頭在王婉心裏生發,但她卻又迅速按住。
有些事不該好奇,若是太好奇,恐怕要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她讓車夫調轉馬頭,往杜家去。
杜妗聽聞王婉從裴家來,連忙出來迎接,王婉見著杜妗,頗為嚇了一跳:“你怎麼瘦成這樣,可是這些日子病了?”
“不曾。”杜妗搖搖頭,這些日子因為無法幫助裴霈卻得知裴霈艱難而難以成寐的她臉頰瘦削,兩隻眼睛顯得愈發黑亮碩大,眼睛裏流露出美麗的哀婉,“我隻是有些愧怍。”
為何愧怍,她卻沒說,隻問道:“你今日怎麼來了?方才還去了霈姐兒那處,她可還好麼?”
“她自然是好的,能吃能睡,整個人看著容光煥發,倒是你,這樣憔悴,不知道的還以為病的是你不是她。”王婉大概能猜出是什麼事情,“霈姐兒比你想的有能耐,你不必太擔心她。”
“還有一件事……”王婉咬咬牙,“她似乎還有了心上人,今日我去看她,她繡了衣裳,說是給她家那幾個兄長裏的一個做的,可誰家給兄長衣衫上繡纏枝紅豆?你想想,若是她有什麼,怎還能有這份心呢?”
聽聞裴霈似是有了心上人,杜妗的眼神也微微發亮,顯得靈動起來:“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也隻是揣測,但怎麼想著,她過得很是不錯。”王婉索性挑破,“你不要因著不能為她做什麼而擔憂,況且伯父雖是大理寺卿,但到底也有管不著的地方,否則這天下如此之大,又怎來那樣多冤假錯案。”
“你是不是在幫她?”杜妗敏銳抓住重點,“你在幫她做什麼?”
王婉一時語塞,她有心搪塞過去,但看著杜妗那張消瘦臉頰,還是挑了些她能聽的說了:“……大抵就是如此,你看她,可不是什麼溫馴聽話的狸貓,而是要吃人的狐狸,盛獻容日後未必好過。”
“如此就好,隻恨我全然幫不上你們什麼。”
杜妗捂著心口,頗為難過愧疚,王婉替她順了順背:“倒也不必如此想,你秉性素來良善,想必她也不願意將你牽扯進來。”
“嗯……”
杜妗沉沉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