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紅而濃烈的光芒逐漸逼近此地,陰影被漸漸拉長,等到自己的影子落在地麵上,沈照才後知後覺,他傷得太重,已經缺了往日裏的機敏,此刻為時已晚,他隻能艱難地抓住放在身邊的長劍,盯著地麵上逐漸被拉長的身影。
一寸、兩寸。
沈照的呼吸漸漸平緩下去,但他手中沾滿血漬的長劍已然抵上門縫,劍芒藏身在幽暗陰影之中,隻待來犯者獻上鮮血洗劍。
“王爺,屬下帶著裴娘子來了。”
她來了?
沈照一愣,本能要讓開通道,但旋即又坐回原地:“她在你身邊?”
“裴娘子身上帶傷,不便行動,如今正在馬車上等候,您且讓屬下進去為您包紮。”
一聽此話,沈照一顆心便高高懸起:她有傷在身,還乘著馬車過來,也不知傷口疼不疼,若是伺候不好,落下什麼病根,又該如何是好?
如此一想,方才提起的警惕肚腸又有些鬆懈,他略微挪動了片刻身體,發出輕微的窸窣聲。
而此刻,立在門外的,卻並不是與裴霈一道出來尋找沈照的那名侍衛,而是一個藍布衫子長馬臉的漢子,他盯著眼前緊閉門縫,握緊長刀,臉上露出得逞在即的陰暗笑容。
隻要能拿下這位沈王爺,等回到主子跟前,要什麼賞賜沒有?
那緊閉著的木門終於開始緩緩向外打開。
馬臉甚至能看見被血液潤濕的衣衫,他忍不住興奮起來,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連
掌心都微微沁出汗水,帶出潮熱黏膩的感覺。
往日裏他是絕對打不過,也沒這個膽子對這種貴人下手,但是現在在門後麵的那位王爺,不過是一條病大蟲,他做不得李逵,難道還不能當當李鬼?
這馬臉漢子甚至已經可以想到自己提著人頭去邀功請賞的畫麵。
但那門縫的動作戛然而止,止步於露出對方沾滿血液的衣衫。
“我傷的委實不輕,這門實在是推不開,你且過來搭把手罷。”
沈照的語氣溫和平緩,其中還有難以遮掩的虛弱。
馬臉漢子難以克製的興奮起來,他的呼吸漸漸粗重:“屬下這就來幫王爺,還請王爺稍等片刻。”
他非常謹慎地將長刀擋在自己身前,以備無患。
沈照全然沒有察覺已經到來的危機:“裴娘子如今身子可還好?她有傷在身,你們原本不應當將她帶出宮的,若是落下什麼病根,本王倒要愧疚。”
“我們兄弟幾個也是想著王爺與裴姑娘情深,裴姑娘執意要出宮,便也就未曾阻攔,若是王爺有什麼話要與裴娘子說,倒時盡管去說便是。”
隻怕你這個癡情種子沒有這個好命去見那位美嬌娘!
馬臉漢子在心中冷笑,緊接著便俯下身,預備做出最後一擊。
刀劍同時出鞘!
一聲金戈爆鳴之後,馬臉漢子虎口已經被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血液迅速沾滿刀柄,疼痛與濕滑感幾乎讓他握不住刀,他不由自主向後踉
蹌退開幾步,鮮血便沾上庭中青草。
這漢子原本就過分陰冷的眼睛此刻愈發陰鷙,其中怒意幾乎形成風暴:打雁反倒被啄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