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極限對決,飛腿門的破裂(1 / 3)

第十五章 極限對決,飛腿門的破裂

五影子的慘敗讓斯貝古一直鬱悶至今,她一個人呆在地下園林的毒蟲室之一,這是屬於她一個人的地方,連king也不怎麼進來,隻是偶爾有殺手借兩隻西域毒蛛用用。再毒的東西也有感情吧,那些已經絕種的蜘蛛在她周圍爬來爬去,可就是不碰她一下,長長的金色頭發順著肩膀垂下來,這樣坐著的她,也同樣美得不可思議,因為那眼光裏,有不常閃現的溫柔,俗稱回憶。

她回想著生命裏的第一道曙光,從小到大,一切都是孤獨冰冷的,直到第一個朋友的出現,讓她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人,然而,在那場痛徹心扉的烈火焚燒了她的美夢之後,所有的勇敢,所有的努力都變成刺到,一下紮進心裏,然後,一切都改變了,或許也可以說,一切都不會改變了。

金絲雀是地下城堡裏唯一閃光的生命,不知道為什麼,它的毛色始終那樣燦爛純淨,它從微開的門外飛進來,斯貝古伸出手讓它降落,它的翅膀一張一翕,金燦燦的擺動將時間帶回了二十多年前。。。

“斯貝古,你怎麼了?”這是年輕時候的柯永慕,還沒有成為阿景母親的柯永慕,她與同為特工組殺手的柯星伍還是新婚燕爾。

“我追不上去,沒有力氣,我練不了飛腿。”少年時期的斯貝古並沒有現在的自信,那時的她,無比崇敬著長相好、頭腦好、武功高又深受器重的柯永慕。

永慕笑了笑,牽起她的手,“現在是日出時間,那個峰頂有最好的視野,現在還趕得及,我們一起去看吧。”說著,拉著她的手奔跑起來,她們的速度很快,可一點兒也沒有讓斯貝古覺得難以負荷,小粉絲與女神初次會晤的興奮輕而易舉地將身體負擔甩到九霄雲外,那笑容和掌心有她修煉不來的力量,果然,太陽完全現身之前,她們到達了最高的峰頂。

“看吧,沒有什麼不會成功的,很想很想地去做就好了。”永慕仰望著太陽,笑眯眯地說。

斯貝古就像她仰望太陽一樣仰望著她,她跟特工組裏的其他人不一樣,雖然她人在這裏,斯貝古知道,這個愛笑的女人不屬於這個黑暗的世界,因為照到她身上的陽光,會因為她變得更加明亮。對麵山峰上的柯星伍、盧雨惠和韓彬宇向這邊揮了揮手,“喂,永慕,下次再起來晚,我們可不等你了哦。”喊話的是盧雨惠,還未出生的小漫的母親,站在旁邊的兩個男人當然就是阿景和小漫的父親。

很想很想地去做一件事,是的,斯貝古看著她,很想很想,就如同現在這樣,永遠牽著她的手。生活很疲累吧,練功很痛苦吧,是的,能熬過去嗎,一定可以的,柯永慕,斯貝古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可以信任的人,所謂朋友就是這樣吧,有了朋友就什麼都不用怕了,人類是很堅強的,不會被任何痛苦打敗,人類卻也是很脆弱的,人無所不能,卻唯獨會輸給寂寞,總是尋找著承認我們存在的事物,如果被世界遺忘,人也就形如浮萍了,人類所有的自信,存在感之類的心情都是別人給的,如果有人讓你擺脫了寂寞,就用一生感激她吧,因為她讓你覺得綻放笑容是有意義的,讓你知道自己存在於這世上,天地之間的光通過你的臉反射進她的眼睛,你才在世上留下了屬於自己的痕跡。一切的糾葛,就從這個美麗的早晨開始了。

這五個人的感情越來越接近,越來越深刻,直至無話不談。。。

直到有一天,小漫的出現,盧雨惠不覺中有了小漫,那一天,他們終於下定決心,不能讓小漫擁有特工組殺手身份的父母,向往自由的他們就此展開計劃。

“斯貝古,為了不讓king起疑,你早上不要和我們一起會合,等他離開後,我們去你練功的小樹林接你好嗎?”永慕問她。

斯貝古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對永慕的每一句話,都堅信不疑。

“你害怕嗎?”永慕問她。

她搖搖腦袋,“我是殺手,難道還怕死嗎,現在我,很想很想離開這裏哦。”

晚上由於興奮,她失眠了,一定會成功的,她堅信,於是偷偷跑到永慕的辦公室,盧雨惠他們也在,“斯貝古那麼信任我們,讓我覺得有點自責。”聽到這句話,斯貝古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敲響那扇門。

“這也難怪,她還沒有成年呢,我們這樣做真的好嗎。”柯星伍說。

“不要這樣說,我們以後的生活可能會很好呢,而且,我覺得,對她來說,就算這樣,也許也會比孤獨地活在特工組要好。”永慕這次沒有微笑,透過門縫,斯貝古覺得她親切的外表下那顆心好可怕,不知是什麼力量的驅使,她發瘋一樣跑回去,一夜也沒睡,她覺得有什麼災難正在慢慢臨近,她開始不安,我被騙了嗎,總覺得永慕出現後一切美好的東西都好不真實。

第二天,king來看了看她之後,果真按原出行計劃離開了,雖然充滿了不祥的預感,她還是照約定偷出了大家的奪命符,在小樹林裏緊張等待著,想著如果他們真的騙了我就給了他們奪命符後一刀兩斷,各過各的生活。

然而等來的不是他們的飛機,而是炸彈。

炸彈雨點般飛下來,她拚命跳、拚命跑,可還是無法躲過不留死角的爆炸,她無力地伸出手,卻夠不到即將化為灰燼的操作器,最終暈死過去。她暈過去的時候,爆炸似乎也停止了,夢境裏隻有火焰熊熊的燃燒聲,突然,像有誰呼喊她的靈魂一樣,她猛地醒過來,站起來繼續跑,火焰用她的身體解除幹渴,現在,還有什麼理由相信,在忘我的,毫無感覺的奔跑中,過去的一幕幕都從眼前掠過,四人前一天的談話,峰頂的日出,永慕的每一個笑容。。。全都融在無比炙熱的溫度裏幻滅。也許是如泉水般噴湧的眼淚熄掉了本該奪取她生命的火焰,她永遠也忘不了這一課,永慕,謝謝你,謝謝你告訴我很想做一件事是會成功的,你有祈禱我不要活下來嗎,如果沒有,那麼這將是你人生中犯下的最大錯誤,因為我真的很想很想報仇,報仇,報仇。。。

她倒在火場外圍,等到醒來,已經是被特工組的追兵架回來之後的事了。不幸中的大幸,她沒有受到大麵積的燒傷,因為快速奔跑時帶起的風和包裹周身的內力和真氣抵擋了些火勢,隻是局部收到火焰的洗禮,隻有右手手腕被炸彈的爆發力傷得不輕。

“怎麼回事?”king在治療之前展開審問。

“他們要逃跑,逼我去偷奪命符的操作器,不然就殺了我,可是。。。”她的淚水又從充滿仇恨的血絲的眼睛裏淌了出來她估摸著,這樣說,也許king會相信,因為她知道,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一切都像那片小樹林一樣不複存在了。

“蠢貨,你應該先向我報備的,你偷了他們不是照樣要殺你滅口,而且你的奪命符不在了,我不能牽製你,怎麼相信你,留著你實在沒什麼用。”

“他們威脅我不能告訴您的,原諒我,我知道錯了,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事,讓我留下來吧,我還能養殖更多的西域毒蟲。”她了解king的作風,因為自己還有獨一無二的絕對利用價值——她是唯一一個會培養用處不少的西域毒蟲的人,雖然技術並不是絕不外傳,可是那些蟲子就是不咬她。是的,如果當時的她沒有被原諒就不會存在現在的斯貝古了,沒想到自己會因為這些滅絕的昆蟲逃過了滅絕的命運。

從病床上站起來的那一刻,她完全改變了,她依然不吝惜笑容,隻不過笑容裏再沒了溫暖,就像一個真正的殺手那樣,從此,不再依賴任何一個人。她沒來的及報複,永慕就去世了,她以為生命已經毫無意義,直到阿景的出現她才又找到了目標。她開始喜歡欺騙別人,真滑稽,每當看見人被她所騙,心裏都會出現這三個字,也不知在說誰。

往事,已在這間毒蛛室裏上演過無數次,金絲雀很少這樣不待在秦城身邊的,而且這裏的毒蟲竟然就讓它安然飛進來了,然而秦城不在的時候,她對殺這隻鳥兒可一點提不起興趣,它站在她手上,她撩起右手的護腕,凝視著她拒絕祛除的疤痕,就像阿景拒絕祛除五影子留在小腿上的疤痕一樣。因為要讓自己記住:有些東西,注定無法抹掉。

“難道這公平嗎?”她落寞地追問那鳥兒,“她憑什麼擁有從我這裏掠奪的東西。”

“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回公司。”阿景和小漫異口同聲,雖然危險還沒有解除,她們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懼怕身邊的人被拖累的,因為已經了解到特工組會向著目標前進,而且抱著保護大家的心情,這幾年的修煉不也正是為此嗎。

影風撂下剛接的電話,“好消息,獨孤啟延得到家族的特殊的許可,可以繼續活下去了。”

“是嗎?這還真是好消息啊,獨孤家也是有血有肉的嘛。”小漫說。

“不過要尋找新人,繼續完成奪回天下第一的事業,以後說不定會和他們的新人戰鬥,不過總算是又撂下一塊心病。”

“之前撂下的那塊是南北華氏重新合並的事吧。”阿景說。

“你偷聽到了?”

“根本不是偷聽好吧,還有,我把劍譜給他了。”

“是嗎,給華禹了?隻可惜他不會練的,他答應過他母親,不練武功的。”

“真的啊,浪費個好苗子,不過能避免武林紛爭的話,也好。”

直升機傷痕累累、滿身補丁,但在速度上從不馬虎,與二人在寧合時共騎的自行車一樣頑強又敬業。她們到站後,沒給自己補一個覺就進公司報道了,剛工作一個星期便得心應手,表舅是個商業天才,從製服董事會之後便步步為營,柯韓的股票屢創新高,內部紛爭也平息如常,所有基礎都打得相當完美,而事實是,阿景和小漫對封印十八年的保險櫃的好奇已經無法抑製,父母的遺囑,隻有繼承了柯韓才能打開的秘密。

家庭晚宴裏,她們開口了。

“股份轉回?我覺得不合適。”表舅的話出乎意料,“我已經辛苦打拚這麼多年,憑什麼你們一句話就放棄呢。”

“老爸,你在說什麼呀?”阿海撂了筷子,跟兩個女生同樣吃驚。

“這很合乎情理吧,這些年來,你們記掛著公司多少,為公司努力多少,可我把大半輩子都投進去了,而且轉讓股份是你們自願提出的。”他站起身,“當初我就要你們想好到底要不要相信我,現在後悔來不及了。”

“我們會按現在的價格買回的。”阿景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柯董一字一頓地解釋,“我的意思是,我絕不會轉讓手上的股份。”如同經營時的雷厲果斷,不同於以往麵對她們的慈愛祥和,他幹脆地甩屁股走人,阿海追了出去,兩個女生待在原位補充沒有做好的心理準備。飯菜幾乎沒動,隻有克路迪同往常一樣吃著飯,蹭她們的腿,睡覺。。。一切都如同夢境般突然不真實了,電視一整晚都開著,她們卻無心看,也不說話,一口口喝下耗盡熱氣的茶,是嗎,當我們積攢了保護家人的力量,要保護的家人卻離我們遠去了。

灰蒙蒙的黎明,阿景才冒出一句,“他可能是一時生氣吧,也可能是考驗我們呢。”

下一個星期的忙碌無情推翻了這一假設,她們調查到柯董的彙款數據,證實他很早以前就開始逐個收買董事會成員,之前為了迫使合法繼承人轉讓股份,故意製造公司內部矛盾的假象,並操縱股票下跌,一切都是一場戲,從他逼阿海學他不想學的經營開始,就已經預謀到今天的一切。親人一夜之間變得陌生,極大的反差讓她們一次又一次陷入沉默。

“是我們疏忽了,是我們的錯。”小漫在辦公室裏喝下第三十杯咖啡。

阿景也是一樣,“我們從沒懷疑過他,也沒懷疑自己。”

“爸爸,你不是玩兒真的吧,隻是氣她們不理公司吧,隻是考驗她們吧。”阿海一直沒離開柯董的辦公室。

“董事長的位子是留給你的,她們如果還想留在公司,可以擔任其他職務,不過股份沒有她們的份,我這樣已經仁至義盡了。”

“怎麼這樣。。。以後我要怎麼麵對她們,這樣得來的位子我不會坐的。”阿海大喊。

柯董也站起來,“你搞清楚狀況,現在是該她們認清現實的時候了,柯韓是你爸爸這一生的血肉,你不要,就等於是踐踏了我的屍體,你一定要看到我的遺囑才能懂我的心嗎。”

“你怎麼又扯到這上麵去了,這也是他們父母的一生血肉啊,你的總裁當了一輩子,也獲得足夠的滿足了吧。”

“混賬!”柯董一巴掌扇在兒子臉上。

阿海低下頭,“對不起,老爸。”隨即奪門而出。

“你在想什麼?”阿景問。

小漫依然看著地麵,“我們的錯占多少比重。”

“表舅這樣做也無可厚非,柯韓已經是他的全部了,我們的不甘心怎麼能和他相提並論呢。”

“可柯韓是我們跟爸媽唯一的牽絆了,你一點也不怪你表舅嗎?”

“你覺得爸媽放在保險櫃裏的會是什麼?”

“如果隻是商業經或經營心得,不必非得等到繼承了柯韓才能看吧。”小漫說的正是阿景的想法。

“唯一怪表舅的,就是他連那裏的東西也沒給我們,很想看。”

事實已經無法改變,奪回股份是一場沒有勝算的仗,不過她們也沒有那個非奪回不可的意願,本身處於理虧的基礎上,也不想讓阿海左右為難,她們找表舅一再協商,可遺囑裏明確寫著保險箱歸柯韓最大的股東所有,柯董不肯鬆口,生怕有什麼讓她們扭轉局麵的機會。而且由於她們的屢番要求,柯董的話也越說越難聽,親人之間的尊重也當然無存。

“既然這樣,我們會提出訴訟。”她們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百般無聊的影風很多天沒和阿景她們聯係了,幾經波折,好不容易和奇迷爾接上軌才知道這件事,隻不過這種事就不能找華老了,兩家企業完全不掛鉤,影風雖然還沒進入商界,但身為華家的繼承人,最起碼還有點知名度,請個頂尖級律師還是沒問題的。

“哥,還在整理文件啊,自己家公司都沒見你這麼上心。”影飛湊到影風書桌邊。

“我們有爺爺嘛,她們親人都沒了,再失去僅存的柯韓就更慘了,你你可不要吃醋哦。”

影飛捏著他的臉,“那怎麼可能,這麼帥的哥哥,如果沒有聚傑,我可能會越過倫理呀,一定會發展成兄妹戀的。”

影風拿開她的手,“別鬧,對了,聚傑還不知道這事,你也別跟他說了,免得又擔心,反正我會解決的。”

“我才沒那麼閑呢,沒事希望他為韓漫操心?你還是祈禱你的女神打官司失敗,然後徹底依靠你吧。”

影風一拍腦袋,“對呀,我不應該幫她們打官司的,失誤了!”

“勝算還是不大啊。”阿景對著浩如煙海的文件有氣無力。

麵對開庭,小漫也鬧心著呢,“都已經到這了,怎麼也要打下去啊。”

“真的回不了頭了啊。”

“怎麼,不想打了?突然覺得表舅比較重要嗎?”

“有什麼不對嗎?”

小漫突然瞪起眼睛,“這麼說,我還真想問你件事,你一直這麼冷靜,是不是早就知道表舅不會歸還股份了?”

“現在這種時候,玩笑可不能亂開啊。”

小漫突然嚴肅起來,“那就給我個不是開玩笑的答案吧。”

阿景也有些認真了,“我可沒心情打趣,別忘了當初可是你提出股份轉讓的。”

“是啊,是我說的,你的意思是這全是我的責任嗎,你和你表舅一唱一和,親人果然是親人,我這個外人當然禁不起旁敲側擊了。”

“你沒搞錯諷刺的對象吧,我可不想當炮灰。”

“該不會是被我說對了吧,你不是真的吧,這件事究竟是誰當了炮灰啊,我可有點想要弄清楚了。”

剛睡下的奇迷爾被吵鬧聲驚醒走出來,揉著熬到酸澀的眼睛,“怎麼了,這麼大聲?”

他走到阿景身邊,阿景卻跑回房間,“別理我。”緊接著,小漫也跑回房間。

奇迷爾為不能繼續的那場夢籲了一聲,走到她倆的房門中間,聽到小漫在房裏嚎啕的哭聲便走了進去,“她欺負你了?”

奇迷爾的溫柔對心靈傷口確實有紗布的功效吧,靠在他肩膀上,音量立刻減小了許多,“她可是我最親的人啊。”她抽泣著。我對她來說不是那種分量吧。

克路迪怎麼睡得實呢,它用爪子推開阿景沒關嚴的門就溜了進去,她坐在窗戶下麵,抱起圓圓的小家夥,將它舉起來,仰望這單純的眼睛,“她說的是心裏話嗎?”它的眼裏也滲出她臉上的晶瑩。

第二天一早,她們不約而同地推開門,沒有人做早餐,“走吧。”阿景說。

“嗯。”她們似乎都不想為之前的事再說什麼,一晚足夠冷靜了。

一切進入戰前的準備狀態,法庭開始陸續有人進來,影風和奇迷爾坐在第一排觀戰,阿海在旁邊心事重重低著頭。

“律師怎麼還沒來?”她們焦急等待著,表舅那邊一切都就緒了。

“我去趟洗手間。”小漫是太緊張了吧。

小漫剛離開,阿景的手機就響了,是事務所打來的,“不好意思,鄒律師突然有急事,今天不能過去,但是我們派了另一位律師,他已經趕過去了。”

“什麼?都開庭了才臨時換人,你有沒有搞錯,你是不是專業的!”

“抱歉,不過錢承錢律師有了解你們的案子,他即使臨場也沒問題的。”

“等一下,你說什麼,他叫什麼?”

對方忙碌中掛了電話,她回頭一看,證明了剛才並沒有聽錯,秦城已經提著包走來,在那張易過容的臉背後,仍然是他原有的臉穿透性的感覺,所有氣流都包裹著他,直到她麵前。

“為什麼到處都是你?”阿景低著聲音說。

“放心,我會幫你贏。”

“不需要,你走吧。”

“韓漫不會認出我的。”

“我們不需要,而且我也不想再欠你什麼,寧可失去柯韓也不想。”

他拉住她,“別說氣話。”

她衝到法官那裏,“我要撤訴。”

聽到這個消息,觀眾,甚至柯董也沒想到這場戰爭會這樣終止而吃了一驚。

秦城一氣之下將她拉到外麵,“你瘋了,連柯韓都不要了?”

“不要了。”

“憑什麼不要?”

“就憑不想再跟你有半點瓜葛,生氣嗎,殺了我比較幹脆。”

他伸出手,裏麵握著她的名片,“可是我偏要握住柯景恩三個字呢。”

她咬緊了牙,阿海他們從大門跑出來,她低下頭,“他們來了,你還不走。”

他有些不甘心地走了,每次見麵,都懷著幸福的心情,卻每次都不甘心地離開。

沒等阿海開口,柯董便說話了,“怎麼撤訴了?”

“你已經不用再管我的事了不是嗎。”

柯董低頭想了一會,“柯家人本來就不應該自相殘殺的,柯韓應該改成柯氏了,以後阿海是董事長,你就是總經理,你歸隊的話,我隨時歡迎。”

阿景一聽這話,憤怒全都跑出來,她抬頭準備說點什麼,卻看到表舅身後多出兩行熱淚的小漫,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啞口無言了。

誤會,這是誤會!阿景想要這麼說,可是小漫聽見了表舅一廂情願的話,她一時卻不知從哪裏開始解釋,不要,小漫,相信我,就這一次,相信我好嗎,唯獨不想被你誤會,男人什麼的,遺產什麼的,都可以不要,不能失去的是你啊,你是我唯一的親人,從一開始就是,我要怎麼做才能挽回這兩天發生的一切,是這兩天開始的嗎,我要從哪裏開始解釋,你質問我吧,我全都會說的,想要全都告訴你,你究竟有多重要。。。

小漫一個字也不想說,隻是由眼淚止不住地流,為什麼會止不住呢,眼淚,撤訴的事是假的吧,一定是假的吧,所有的推測都是假的吧,你騙騙我吧,給我個理由推翻所有的推測,為什麼張著嘴不說話,為什麼,我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麼,她留下失望的眼神跑開。

“我們談談。”柯董將要追上去的阿景拽上了車。

後方的影風和奇迷爾由始至終都不便插入這無言的一幕,他們互相看了看,陪著小漫回家了。

“什麼時候開始上班?”柯董心情大好。

阿景用頭發掩埋失落的臉,“我本來就隻想要回父母保險櫃裏的東西,從來都沒想奪回柯韓。”

“不要柯韓?叫我怎麼相信?”

“你為什麼不肯相信,靠那個保險櫃裏的東西,是奪不回柯韓的,就算能奪回,我也不要柯韓了,簽永不涉足柯韓的契約才可以嗎!”

柯董沉默了很久,“好吧,拿回去吧,好好跟小漫解釋。”

小漫呆呆地坐在房間,她不明白為什麼僅上一趟廁所的功夫,回來上訴就被撤銷了,影風和奇迷爾在她身邊晃來晃去,想著如何開口,然而,他們對阿景的做法也相當疑惑。

“你們都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呆著。”小漫就這樣把他們趕了出去。

“不是吧,你不是住這嘛,連你也趕出來。”

奇迷爾輕輕笑笑,“沒關係,我是馬啊,本來就不應該睡在人住的房子裏。”

“去我住的地方吧,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影風拍拍他的肩膀,這個異獸還真是不容易。

阿景翻開母親的遺物,與她想象的完全不同,裏麵是永慕的日誌,一打開就忘了時間,她坐在公園裏,那是很厚的一本,她卻看得很慢。

天色暗下來,她輾轉了一會才回到家裏,小漫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克路迪的歡迎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她將韓彬宇夫婦留給小漫的遺物放在她旁邊,自己默默地收拾行李,離開了。

別墅真的很大啊,東北這片土地還是很寬敞的不是嗎,她向後望著自己從小居住的家,克路迪正在身後眼光閃爍地看著她。

“你真是的。”阿景埋怨道,酸澀的感覺就要湧上來,“回去吧。”

它沒有動,像是預感到地震一樣可怕的事。

她歎了口氣,紅著眼眶微笑道,“好了,克路迪,來。”她往回走去,這是最後一次了,“克路迪,跑!”克路迪跟在她身後興高采烈地奔跑在回家的路上,這笑容僵在門口的分別裏,這一次,那小家夥沒有跟上來,阿景走了,她沒注意到窗戶裏小漫複雜的眼神。小漫她,最終也沒有等到她要的解釋,她知道,有些事情不會開始,而有的,卻會經過很久才結束,二十年,對於結束來說,太久了。

出身顯赫的阿景第一次住進簡陋的屋子,不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不習慣,沒帶多少資金出來的她終於體會到了一直沒有過的窮苦滋味,她一邊啃著幹麵包一邊看那本日誌,她不是不想解釋,隻是看到這本日誌之後,突然發現借這個契機和小漫分開,也許是命中注定的,因為讀了一些頁數之後,本子上赫然出現了令她不能用驚愕形容的三個字:特工組。

小漫睡不著了,茫然地打開她好奇已久的遺物,所剩無幾的安全感驟然下降,錄音筆裏是母親盧雨惠溫和柔美的聲音:小漫,聽到下麵我要訴說的這些,你一定會吃驚的,你會驚訝這個世界上竟然有就在我們身邊卻不會被我們發現的秘密,但是,千萬不要以為告訴你這些是源於我們不愛你,我們想要告訴你,我們有多麼在乎你的未來,是因為你的出現,我們才鼓足勇氣擺脫命運,自從懷上你以後,我每天都保持著平和的心態,我希望在這種安詳的情況下出生的你能夠感受到愛,但是,同時,在你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判斷能力和價值觀之後,我們也希望你能知道真相。。。

好累,是一動也動不了的那種累,同阿景一樣,她又悶悶地坐了一天一夜。

電話響了,接著是影風穿透耳膜的聲音,說影飛被抓走了,來的還是南海狂刀組。

阿景穿著夜行衣合上檢查好的暗器盒子,將必用物品也藏在衣服本身設計的暗層裏,她的表情終於像個真正的殺手,一切都熟練而必然地進行著,都就緒了,她套上外套,打開門。

影風在她猛然停住的腳步前爬起來,“別那麼驚訝,對我來說,找你用不了多少時間。”

“她的目標是我,我也剛好有筆帳要和她算呢。”

“斯貝古?”

“你進屋裏坐吧,我保證影飛不會有事的,我回來再談。”

“你沒有跟我保證你會回來,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人了。要我在這裏等,虧你說的出口。”

她擠出一絲笑容,“走吧。”

他們來到特工組地下基地的一個出口處,算好從這裏潛進去會遭遇到最少的敵人,阿景上前去將幹擾器安在那附近的監視器下麵,影風守在外麵的樹叢後等待接應她。

她進去的一路上都遍布資料室,據她所知,已故成員的資料都在這邊,她開始一間一間搜查,順便躲避經過走廊的敵人,不看不知道,背叛過特工組的人要比她想象的多,共同點是無一生還,心髒顫抖了一下,在訓練中死去的,在執行任務中死去的也應有盡有,幾十年,一個組織成就和毀滅了太多人。這些資料室很少有人打掃,屋子裏盡是灰塵,人一旦死了就再沒人會願意翻看了,不過,資料的順序還是整理得很好,按死去的年份疊放使得查找異常方便,不會真的有吧,她輕輕抽出地下的抽屜飛速翻閱,那是她不想在這裏見到的黑白照片。柯永慕,柯星伍,韓彬宇,盧雨惠,爸爸媽媽,還有小漫的父母的資料真的在特工組的死亡檔案裏,都是真的嗎,日誌裏的那些事,那麼,父母死於的意外事故也就是。。。

她將這些資料揉成一團摔在地上,奮力梳理著氣息,她不能忘記此行的目的,打開門,繼續前行。

在小屋裏接到的斯貝古的電話,聽她的語氣,是要私了某些事情,由此看來影飛被抓又是她私自行動,如果影飛被藏在不易被king發現的地方,就隻有地下園林了,斯貝古沒有第二重身份在這時候可幫了大忙。

她找遍了所有屬於斯貝古的地域,連令人毛骨悚然的毒蟲室也沒放過,奇怪的是毫無發現。影風躲在樹叢後麵一直盯著出口,突然感覺背後陰風吹過,全身麻了一下。

他猛地回頭,斯貝古正站在不遠處的前方,仿佛已經達到某種目的似的陰笑著。

現在躲或者逃已經來不及了,而且他本來也不是來逃跑的,“影飛呢!”他質問道。

“她好的很,不過。。。你們家,有個很不好的。”

“什麼意思?”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她說著出手,在特工組的出口外麵與他交戰,king很快就被驚動了。

本沒想那麼快解決掉的人竟自己送上門,算上原子槍的紅外線光波被破解,最近真是好事連連。

他們從出口打到入口,阿景突然衝出來加入戰局,她像瘋了一樣衝向斯貝古,連影風也被那架勢彈到一邊,她從未帶過那樣重的戾氣,即使是為她自己的性命交戰也沒有。

“這麼快,沒找到是嗎?”斯貝古幸災樂禍地說。

“你想說我又上當了是嗎,媽媽居然會相信你這種人!”阿景六親不認地出招。

影風愣了一下,她剛才說“媽媽”?

“你提起了不該提的事啊,柯景恩,不過我也剛聽說了一件有趣的事,你的一陽指如果是為自己運功,陽氣就會散去,是真的嗎?”斯貝古一退後,南海狂刀組再度現身,他們一夥人纏著阿景,一夥人對付影風,兩人分身乏術,斯貝古則悠閑地觀起戰來,她的冷笑讓人恨得牙根直癢,這種時候,觀戰也不會閑著的,被放出的是她一直引以為豪的西域毒蛛,它們聽從指示一擁而上,撲向抽不出身的影風,阿景雖全神貫注卻還是看到了這一幕,她騰出一隻手運上功力將所有毒蛛都吸了過來,這些殺人不見血的毒蟲一下子撲到她和狂刀身上,顧不得蜘蛛嗜咬的疼痛,在所有人片刻呆愣之際,幾片銳利的楓葉劃過影風跟前對手的皮膚,南海狂刀抵不住麻醉劑倒地之時,她已經傷痕累累了。

影風衝過來,“你怎麼樣?”

他知道這問題是廢話,看見她身上發紫的血痕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現在要擔心的可不止影飛一人了。

而纏住阿景同樣被咬傷的兩個南海狂刀,由於發狂的力量與毒性碰撞,突然走火入魔,他們變得比發狂時還可怕,影風和阿景的戰鬥越發吃力。

“你先走!”影風喊道,他知道這個時候的戰鬥會加快阿景體內的毒素擴散。

“不用,他們真氣亂竄,很快就會經脈盡斷的,再堅持一下就好了。”

這時候,特工組入口又湧出一批人,“糟了,是天罡派!”阿景的語氣十分不幸。

影風的腦袋立刻做出反應,天罡派也是江湖中的強勢,罡風混元氣功是內家功的霸主,他思考的時候阿景已經衝了上去。

不行,怎麼能這樣打,不是為了讓你犧牲才來的。他心想,可脫不開身,她怎麼可能是這幾個人的對手,一群蜘蛛合擊產生的巨大劑量的毒已經開始抑製她的血脈運行,使她原本優勢的敏捷也蕩然無存。動作驟然遲緩的她沒堅持多久便被密不透風的巨大氣功牆來了個迎頭痛擊,神話飛腿再度劃入天空,然而,她已經沒有力氣整頓姿勢去施展她最擅長的逃跑,因為這次並不是靠自己的力量飛起來,飛和飛是不一樣的,讓人打飛原來要難過得多,她眯著眼睛,不知道這是不是最後一次擁抱最喜歡的天了呢,為什麼會想起以前的事呢,第一次飛上天空的感覺就是在這裏得到的,那時候,沒有仇恨,沒有背叛,沒有追殺,沒有朋友或者愛情的無知生活,好想回去啊,回到那個時候,或者更早,然後永遠不踏進來,以一個普通大小姐的身份知道所有的真相,那樣的話,哭過,也就會解脫了吧。。。

同時,剩下的兩個狂刀因全身經脈迸裂而死,影風發瘋似的跑向阿景劃出的弧線,這次再也無法用優美形容她留下的痕跡。

“柯南!”他一邊騰起身一邊大喊,而她就像小時候折過的紙飛機一樣在漸遠中墜落。

一道黑影用比他快上數倍的速度衝了出來,從後麵托住正在飛行的阿景,抵住她無法駁回的力量緩慢飛行,同時天罡派的人也從影風後麵追上來,小漫駕駛的直升機突然橫在險些被攻擊的影風麵前。

“快上來!”小漫喊道。他幾乎是被強行拉上去的,他扒著直升機的窗戶,沒有一口氣呼的踏實,我到底在幹什麼,要保護的人一個都沒能保住。。。

阿景抬起頭,果真是那張無比俊美的臉,秦城的眼神就像下麵的湖水一樣清澈,他為什麼還沒有放棄呢,為什麼就是不肯放棄呢,好溫暖的手臂,好堅硬的胸口,靠在他懷裏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女孩,偶爾,也需要被人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