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父親回去跟母親說,你看我今天遇到的老劉頭,給人“算命”的,看人家,每次幹完活,又是給錢,又是給他三尺三紅布,
好家夥,這給父親羨慕的,
據母親回憶說,父親後來就不去賣貨了,這個算命的老劉頭和父親說來也是投緣,他很喜歡父親這個人,自打那以後,沒多久,父親就跟著老劉頭“走南闖北”了,說來也是奇怪,那個時候,沒人會特意研究玄學方麵的東西,現在為止,也說不清,父親是命格八字帶的,還是有仙緣,反正後來莫名其妙的也變成了“先生”。
轉眼幾年過去了……
我跟小哥哥也都七八歲了,大哥哥都已經去城裏參加工作了,打記事起,父親就騎著他心愛的小摩托,前麵還有一個小車筐,每天中午或晚上看到父親回來,是既開心又害怕,
開心是因為父親每天回家,車筐裏都有好吃的,害怕是,從記事起,父母就總打架,三天不打,那都算是燒高香了,也是從記事開始,印象中的父親,基本不離煙酒,脾氣也是爆的很,嗓門也賊拉的大,每次打架,我覺得全村人,都能聽到他聲音,嗷嗷的……
相比之下,最恐怖的是,他們半夜打架,因為我跟小哥哥還小,不會拉架,每次打架,都是去抱著母親,傻傻的以為,這樣就可以保護母親了,殊不知母親由於我們的拉架,傷的更嚴重,
母親一有脫身的機會,就會帶著我跟小哥哥,往家外跑,隻要出了這個大門,我們也都安全了,因為父親半夜不會追著我們,他還知道要睡覺,
小時候,家裏的後院有一片果園,在果園裏有一個窩房,這個窩房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是啥,農村都會種水稻,水稻的梗長長的嘛,可以把它們整理一下,加上木頭一起架起來,就可以做成一個小“房子”了,
每次半夜打架,母親就帶著我跟小哥哥,睡在窩房裏,小哥是男孩子,心比較粗,即便是睡在窩房,他也是入睡比較快,而我不是不想睡,是害怕,太黑了,農村的外麵尤其是夏秋季節,蟲子、鳥兒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特別清晰,
半夜打架隻要出來睡,母親在我印象中,幾乎都是未眠狀態,一聲一聲的歎息,是那麼那麼的惆悵……
那個時候害怕應該是大於心疼的,我的膽子很小,每次出來睡,我都會尿唧尿唧的(嘰歪的意思),太黑了,我怕……
母親都會說,悄悄的,在出動靜,扔你的(扔你,不是要丟掉的意思,是下次打架或者有離婚的可能,不要帶著我的意思)
那個年紀有多不理解母親,現在想起就有多麼千瘡百孔的心疼,被紮一樣的疼,
我一直覺得我的母親,是世上最偉大的母親,為了三個孩子,和那個年代該死的傳統,從沒想過要離婚,
而且父親特別變態的一個心理,我到現在都不清楚,父親到底愛不愛母親,即便他們天天打架,他還就是離不開母親,
一次也是因為打架,母親離家出走了,那時我跟小哥哥,都上六年級了,親戚告訴我們,母親去哪了,父親不知道,他以為母親真的不要他了,那家夥,自己在家喝的,五迷三道的,哭一溜叫一溜,艾瑪,不知道還以為母親對不起他呢…
母親出走三天,後來被親戚叫回來,誰也扛不住了,整不了父親,說啥都不行,好的壞的,沒一句能聽進去的,就是要找老婆,那一刻真是,千錯萬錯他都認,不知道以為離開我母親,要活不了了似的……
哎媽呀,等母親回來後,又是秧歌又是戲的,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說,倒黴的,心真狠,說給我扔了,就扔了…
父親的心,拿到當下年代,估計用放大鏡照,都看不懂他的心,
正當大家以為他“改邪歸正”時,
好家夥兩天半就給你來一個,“狗改不了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