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聲音並不大,更沒有據理力爭,而是以平常的口吻陳述事實,卻如石頭落進眾人心裏。
李少成什麽德行大夥兒都心知肚明,但村長想著畢竟都是同個村的,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便想著何必傷和氣,希望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方向發展。
周遭竊竊私語,人群外忽然傳來清朗明亮的聲音。
羅文道:“村長,主子請你過去一趟,”視線一轉,微微眯起眼,冷淡的目光落在李少成一家身上,扯扯嘴角,聽不出語氣,又道,“還有李家的人,主子也要見你們。”
把村長和李少成一家請走,羅文來到林殊文麵前,道:“小先生莫要擔心,事情會擺平的,時候不早,早點回去休息。”
他聲音放:“這話是主子交待的。”
林殊文怔怔望著羅文,羅文露齒,繼而爽朗一笑。
“我差人送小先生回去,四下漆黑,當心別摔著。”
林殊文回過神,連忙搖頭:“不用麻煩,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他小聲道:“我……我過兩日當麵謝謝嚴爺。”
林殊文出來匆忙,沒帶提燈。
人群散後他也準備走了,羅文跑去跟附近的一戶人家說話,很快追上林殊文,把燈遞給他。
林殊文欲言又止,羅文安撫他:“小先生不必擔心今日發生的事,主子聽聞後立刻讓我過來,相信主子,很快就能處理好,先生回去安心歇息就成。”
話已至此,林殊文不便多問,他對嚴融之有莫名的信任,對方這麽說,那麽一定就能解決。
*
春去夏至,日頭升得愈發早,時節熱了,天不亮到處都是鳥鳴。
林殊文一早就被悶醒,身體內如同燒著一道火,細長白淨的脖頸和麵頰能抹出不少汗。
他把被褥收好,用木杓舀水蹲在院子洗漱,餘光瞄了幾次菜地的方向,水珠還沒擦幹,就去看已經冒出時蔬新葉的小菜地。
這兩日他歇在家中常常睡不安穩,除了去河邊接水,其餘時候閉門不出,誰都不想接觸。
羅文帶吃的來看過他,林殊文沒多相處,就說想休息,坐在屋裏不出門。
羅文無奈,道:“主子晚些想過來呢。”
林殊文遲疑:“我……我還是想睡覺。”
他揉了揉眼睛,佯裝困倦:“叫嚴爺別來啦。”
實則林殊文自己屋裏悶著坐了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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