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黎和陸浮生互相對視一眼,彼此的想法在這一瞬間了然,兩人不約而同向著榮王的院子走去,青劍在一旁沉默著,他從未放棄對千夜黎的觀察,心中不免震驚的發現,這位千夜公子果然是深得王爺的心,竟然這般投契。
到底是福是禍?青劍說不清楚。
陸浮生一路走一路感慨,這麼多年過去,榮王府中的一切還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往日情景曆曆在目,讓他不勝唏噓。
他指著遠處一座亭子,對千夜黎說道:“你看,那邊的那座亭子,當時還是姑母畫了圖紙找人來修的,這麼多年過去,樣子竟然也不俗氣,我來這裏小住的時候就和曾銘在那邊的水塘裏摸魚遊水,水中種了許多蓮藕,我們就比誰摸得多,每次姑母都備了點心叫我們上班來吃。我記得有一樣點心是冰皮……”
他說到這裏,突然頓住,千夜黎正聽得興致,不由問道:“是什麼點心,讓王爺如此念念不忘?”
陸浮生的神色一暗,微微搖了搖頭說道:“那個時候,姑母身邊的丫環是從宮裏跟來的柳玉,她在宮中的時候就是做點心的宮女,手藝沒得挑,她的性子不錯,溫婉柔順,每次看著我們吃就笑得很開心。”
千夜黎知道,陸浮生不會無緣無故提到一個無關緊要的宮婦,她耐心的聽著,沒有多嘴追問。
風聲微微,樹葉聲沙沙的響在一起,陸浮生凝望著遠處的亭子,仿佛回到了那段無憂的年少時光,良久,他語氣淡淡的說道:“現在榮王的小妾,昨天我們見到的那個柳姨娘,就是當初的宮女。”
千夜黎微微一詫,原來如此。
難怪曾銘的反應會如此強烈,如果換成一個陌生人的話,想必他還會好受一些,可是偏偏是原來和碩公主身邊的人,還是一個丫環,突然地位提升,成了長輩,這讓性子驕傲的曾銘怎麼受得了?
陸浮生回過了神,對千夜黎說道:“千夜公子,這邊請吧。”
千夜黎點了點頭,隨著他繼續向前走。
來到昨天那天那個院子的門前,兩個人沒有再往前走,現在不知道裏麵的情況如何,冒然進去也不太妥當,便等在外麵看情況而定。
曾銘一進院子就看到曾逸坐在廳堂中的餐桌前,正在笑眯眯的和他的姨娘說著什麼,姨娘也麵帶著笑意,側耳聽著。
一副母慈子孝的場景。
看到他進來,柳姨娘臉上的笑意瞬間退去,她起了身,目光中閃過慌亂,“你……你來了。”
曾逸的眉頭微不可察的一皺,慢慢起身,淡淡說道:“大哥,你吃過了嗎?一起吃一點吧。”
“怎麼,這裏有我的碗筷和位子嗎?”曾銘轉頭看了看桌子上擺的餐具,很明顯是三副碗筷,其中一副已經用過,應該是讓臥病在床的榮王先吃過了。
柳姨娘臉上的表情更加僵硬,她吱吱唔唔的說道:“我……我們……”
“大哥剛回來,想著你這幾日路上辛苦,沒有想著過早去打擾你,想讓你睡個好覺的,這是我的疏忽。”曾逸在一旁不急不慢的說道,三兩句話來龍去脈說得很清楚。
曾銘聽著他氣定神閑的語氣,心中愈發的惱怒,哼一聲說道:“聽你的意思,誰能在這兒吃飯,不能在這兒吃飯,是由你說了算?”
“不是的,”柳姨娘急忙解釋道:“逸兒不敢的,不過就是因為擔憂王爺的病情,想著就近一些,伺候起來更方便,沒有其它的意思,要是你不願意,那我們就走。”
“母親……”曾逸在一旁忍不住叫道。
“叫姨娘。”柳姨娘打斷他的話道。
“是銘兒來了嗎?”裏麵突然響起榮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