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與猛獸 第三十四章(3 / 3)

我出去一看,果不其然,不是西邊,而是整個地方像火燒雲一樣,紅彤彤、明晃晃,藍天如碧,白雲在翻滾。山巒清晰,像放大了的銀幕。山上的各種顏色也都是那樣的醒目刺眼。樹木刺眼,山峰刺眼,燃燒著的雲彩刺眼。密林下麵的麅子、野豬、梅花鹿、馬鹿、駝鹿、金錢豹、老狗熊、黑瞎子等各種各樣的走獸和飛禽也在驚惶不安地匆匆奔逃。像火山爆發,又似乎是地震的前兆。男人們也都湧了出來,驚訝、駭然,既惴惴不安又都感到新鮮好奇,紛紛地議論著:“咋回事兒,是著火了吧?”“操!啥火能這麼亮?天空都是紅的!就是火燒雲,也有點不對勁呀!再說都啥時候了,太陽早就落下去了!”“要地震吧?還是要火山爆發?”“問問高部長,高部長是將軍,他整天看書。”話沒說完,另一個人又大聲說道:“哎哎,快看快看,你們看山頂上,像兩隻野狼,眯縫著眼睛,正往咱們這兒瞅呢!”“喲!唉!真地哎!一隻半截子尾巴,一隻缺了個耳朵!”是兩隻老狼,而且恰恰是我在嘎拉其河南岸看到的那兩隻,毛眼像枯草,老態龍鍾,步履蹣跚,一隻是半截子尾巴,而另一隻真的是缺少了一個耳朵。是幻覺,還是我看花了眼?即使我的眼花,其他男工不也清清楚楚地觀察到了嗎?

不大一會兒,就聽那邊的高崇江恍惚、茫然又憂心忡忡地說道:“這是北極光吧?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不過我聽周保中多次說過,他是抗日聯軍的領導,曾經在這一地區生活了十多年。他說趕巧了,每年都會出現,有秋天、夏天,也有時候是冬天,是一種自然現象。在漠河一帶,這種自然現象比黑龍江其他地區還要頻繁。隻不過咱們是第一次見到罷了!”高崇江說完,亮光也沒了,山野又很快恢複了它的黑暗和獰猙。我剛要扭頭進屋,就聽另一個男工繼續向高崇江問道:“高部長,那雲層裏麵的動物呢?那兩隻野狼難道也是一種自然現象嗎?”“那當然啦!海市蜃樓就更是一種自然現象嘍!什麼叫海市蜃樓?你們都學過自然課了吧?”高部長饒有興趣地對眾人進一步解釋道,“海市蜃樓的原理,是由於不同密度的大氣層,在不同光線的折射下,把遠處的景物,反映在天空或地麵而形成的幻景。在海南島就經常看到沿海各國的城市建築。

在新疆和內蒙古的大沙漠上呢,經常出現的就是歐洲和東亞一帶的景物了。景物中什麼樣的野獸和飛禽都有,別說是野狼了,豹子、老虎、大象、獅子、長頸鹿、駝鳥、孔雀、金絲猴、大熊貓,各種動物和野獸,可以說應有盡有啊!……我這麼解釋,你們都明白了吧?”“有蟒蛇和恐龍嗎?”“當然有了!世界上有的動物,都能在海市蜃樓中出現嘛!”“噢!真美,比看電影還過癮哩!這是北極光,啥時候在小興安嶺也能像在沙漠一樣,看到各種各樣的海市蜃樓呢!”高部長沒再說啥,大夥兒進屋。但我內心深處卻越發地沉重了起來,並有點兒恐慌和不安。因為我曾經親眼目睹過那兩隻老狼,在嘎拉其河的南岸……北極光不假,可是那兩隻老狼……還有,劉平山始終一聲不吭,黃眼珠子長時間地盯著一個方向,那兩把短劍也沒有再拿出來擺弄。我和陳菊花作為林場三工段上僅有的兩個女人,盡管都是從野狼溝路過,盡管先後都在大橋的下麵洗過澡,並換上了那隻鐵皮蓋箱內帶編號的上衣和褲子,也都曾經被狼群威脅和追趕過,但我們畢竟是幸運的,與龐國君的妻子比較。就因為幸運,麵對現實,對狼媽媽和狼崽子才萌生了惻隱之心和由衷的好感。

埋葬了老狼又收留了狼崽,精心喂養,當小寶寶伺候。再說,與陳菊花相比,在野狼身上,我李玉秀還有一層更深刻的體會,就是在劍書的舅舅家中,關鍵時刻,那隻狗狼舍生忘死救了我一命。盡管它不是一隻純種的野狼,可是跟野狼比較,它身上還有多少區別和不同呢?也可能是昨天夜裏沒有休息好吧,看完了北極光進屋,王全清夫婦就熄燈爬到了炕上,不大一會兒就傳來了一粗一細的呼嚕聲。劍書繼續寫他的小說,為了實現我們兩個人共同的文學願望,除了他自己的執著與勤奮努力之外,作為妻子,我也在時時刻刻地監督著。特別是飲用了唐老板子送來的大半桶山葡萄酒以後,劍書的性要求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夜夜糾纏,頻繁地折騰,有時候半夜朦朦朧朧的,他又爬到了我的身上……

作為女人,我的性要求是冷淡的,冷淡的主要原因有兩種,先是在石洞下麵的失敗,多次壓抑,似乎就失去了趣味;再有是田景寬那個畜牲的殘害,處女膜撕破,直到來三工段多日以後,腹腔深處都有點兒隱隱地陣痛。別說辦那事了,平時走路都受到了影響。還有,我們兩家睡一鋪炕,中間僅隔了一層薄薄的木板。躺在炕上,陳菊花和她的丈夫王全清每做一次,我都能清清楚楚地聽到和感覺出來。菊花叫床,其舒服滋味簡直像死過去了一樣,有時受他兩口子的影響,我和劍書就會再演習一次!第二天早晨我問菊花:“大姐,你叫喚啥呢?不好好地睡覺?”菊花也不隱瞞:“我叫喚了嗎?”然後又馬上反擊我道:“死丫頭,你不也是一樣呀!像老母豬拱圈,聽你叫喚,俺那口子就非折騰我不可!”通過交談,我才終於知道,性生活高潮迭起,兩人都暈了過去,女人在高潮時的表演,自己並不一定能真正地知道。還有,每當我們兩個女人在食堂裏麵一邊幹活,一邊竊竊地偷笑時,劉平山就用一種異樣的、怪怪的目光端詳著我們,表情是失意的,但也有點兒後悔、羨慕和嫉妒,總讓人有點兒說不出來的酸楚感覺。

那天晚上,工段上所有的人都進入了夢鄉,劍書又要糾纏,我就嚴厲地批評他道:“劍書,我們年輕,可不能碌碌無為啊!玩物能使一個人喪誌,就是夫妻生活,也不能太放縱了啊!”有多少次,我都把朱校長送我的筆記本讓他閱讀,特別是諸葛亮的那段名言。那天晚上,又再次提醒他道:“淫慢則不能勵精,在靈魂深處,咱們可要警鍾長鳴啊!”劍書苦笑了笑,不滿意地說道:“五十多人,都是和尚,但他們也都沒想著當作家吧?當作家的就不過性生活啦?你呀,也太教條了吧!性生活和諧,也許對寫小說更是一種激勵呢!”但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強製性地要求十點鍾以前,不許他上炕。習慣成自然,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長期下去,他也確實取得了不小的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