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倆似乎就這麼僵持著,小小每天睡醒後,吃完飯,再吃完藥,就會到隔壁欣然房間門口晃悠,敲門沒人應,就站在門邊,站不住了,就蹲在門口,支著腦袋,睜著大眼睛,望著走廊裏邊窗外想心事。聽著屋內欣然做練習、吃飯、跟人說話的聲音,直到下午欣然睡午覺時如果還沒有理她,小小就歎口氣揉著腦袋回房了。
古涵山和古家眾兄弟很快就知道了姐妹倆在置氣,以前倆人也不是沒鬧過,對著吵架都有過,但是這次欣然還沒好利索,小小也病著,兩頭都嬌弱的很,勸誰先讓步都為難。古涵山於是一腦門官司,隻好充滿希望地看著大外甥,他大外甥也一臉悶棍表情,調節幫派糾紛他還有些經驗,美少女鄰裏問題調節,抱歉,請另找別人吧。古楷更是深知內情,哪邊兒都不好勸,難得逃避地躲了出去。於是大家紛紛把目光轉向了美少女之友——古二少。
古二少擄起袖子衝向了主要矛盾,誰知剛進去不久,就看古二少慘白著臉,耷拉著肩膀,一身挫敗的退了出來,古涵山不好意思去問,示意胡伯去問,結果沒等問,古二少就仰天長嘯:“大姑奶奶說,小小太聒噪,她想清靜兩天,過幾天再去伺候小姑奶奶。”
古二少仰著頭把淚水強咽下去,咬著牙沒有把欣然的原話說出來,想著欣然蒼白著小臉,一臉茫然的看著她:“二哥,她是孟庭芳的女兒,可她是我妹妹,是我好朋友,因為我她受了那麼多苦,她才十六歲不到,就被大哥吊到地牢去抽鞭子,她一後背的鞭傷,都是我哥哥抽的,隻是因為她不小心傷了我。她在我家受了那麼多苦,也都是因為我。我對不起她,可,可她是孟庭芳的女兒,她們,她們害了媽媽。二哥,你教教我,我怎麼麵對小小?我是該疼她?還是該恨她?我不知道呀……我不敢見她呀,她還病著,病得比我都重,我怎麼敢見她呀……”
古涵山沉默了許久,拍了拍默然肩膀,歎口氣道:“看好她們倆,如果欣然不肯,不用勉強了。欣然剛好,隨她吧。“深吸口氣,穩聲道:”等小小好了,我帶她去南山住一段時間,然後,我送她出國,你們兄妹,不用勉強。小小還病著,你們,別再難為她就好。”古默然茫然失措般痛哭著,想解釋什麼,想去爭取什麼,卻在兩個妹妹的房門中間,左右為難。
小小默默算著日子,上回惹到古大小姐生氣,整整哄了她五天,好吧,上次是自己把在東配樓關禁閉時撿到的酷似蟑螂的不明塑料物體扔到了古大小姐床上。欣然嚇得滿樓大叫,可是,可是大少爺大半夜把她揪起來,堵住了她嘴,狠抽了她屁股二十雞毛撣子,都沒讓胡嬸當天給她上藥,那次她也遭罪了呀。
於是小小每天揪著頭發蹲在欣然門口,一手掰著手指頭數日子,一手數著脫落的頭發數。誰跟她說話都不理,不用說古涵山,就是胡伯胡嬸來了,小小也隻是笑笑,哼唧兩句。賀煥和古大少來時,小小更是扭頭就跑。
直到第三天,小小覺得自己惡心的加重了,沒力氣去欣然那蹲守了。於是更加沉默了。大夫例行查房時,小小也沒有多說,隻按前幾天那樣說著輕微的反應症狀。
五月十二號,古二少每年的無數個約會日當中較有意義的一個,今年卻沒法出去陪漂亮姑娘了。
B都一號首長嚴家家宴,極其低調私密,隻請了兩三輩、幾十年交情的幾家人,古涵山則年年在被請之列。今年,太子爺則數次跟古涵山抱怨:“古老再不能把兒子們都藏起來了,一定得帶著默然進京。”
五年前,古默然同學進京時,因為與嚴家五姑娘有過一段極其“友好”的交流,古涵山這些年都拒絕再帶二兒子進京。可是嚴家選駙馬多年,被古涵山用“長子需守業,不能離開C城”為由挽救了大兒子以後,又因當年25歲的賀煥一身難掩的剛硬之氣怕傷到他家“嬌滴滴”的五姑娘,進而淘汰了賀煥。時隔五年,為了挑選一直無人敢問津的嚴家五公主的駙馬候選人,嚴夫人又把目光對準了剛剛留學歸來的古家次子,與她小女兒同歲的,坊間風傳越發俊朗活潑,“才華橫溢”的古二少身上。古家家風正,眾子弟能力強,作風好,簡直是招婿嫁女絕佳之選。所以,眾人或真或假,或誠懇或撚酸的邀請,讓本來打算隻放出兒子們,自己在家陪閨女們的古涵山,徹底打消了那不靠譜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