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答應請進。”
蓮稚帶我進了建章宮。
太後正在逗弄她的文鳥，見我來了，淡淡地說了一句：“來了。”
我恭敬道：“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
“起來吧，給白答應看座。”
“謝太後。”
宮人搬來了椅子，我坐在了太後的下首。
“嚐嚐這茶。”太後溫和地說。
我小心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細細地品味：“可是君山銀針？”
“你舌頭倒還可以，竟能品出來這是君山銀針。”
“祖父愛茶，時常搜集世間各種茶葉進行品鑒，臣妾從小耳濡目染，便學會了些皮毛。”
“哦？你從小養在祖父膝下？”
“臣妾家裏三世同堂。”
“祖父可有官身？”
太後的這個問題，我若回答的是“無”，自然要同時秉明祖父謀生的手段。
可實際上祖父聽了雲遊道人的話放棄了出仕後，便一直在私塾以教書為生，隻是我若說出來，怕是太後又會問起緣何不去參加科舉。
為了避免談及怪力亂神之事，我便隻好以祖父擅長的另一件事做遮掩。
“回太後，臣妾的祖父沒有官身，隻略懂些醫術，早年以為旁人治病為生。”
聽到我說祖父沒有官身，太後似乎有些失望，隨即不再進行這個話題。
我垂眸飲茶。
“膝蓋可好些了？”太後冷不丁地問道。
我一驚，手輕微抖動了一下。
果然，當時的伊然小築還有太後的人在！
我連忙要跪下。
太後製止了我：“你膝蓋還有傷，就不要跪了。”
“是臣妾不小心傷到的，與思美人無關。”我一臉懇切道。
太後在喝茶的間隙抬眸看了我一眼：“哀家沒看錯，你果然是個懂事的孩子。”
“能為太後娘娘分憂，是臣妾的福分。”
太後放下茶杯，有些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柔荑那孩子脾氣是大點兒，但心腸不壞，你多讓著她點兒就是。”
聽完太後的話，我內心嗬嗬，讓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跪碎瓷片，這還叫“心腸不壞”？還隻是“脾氣大點兒”？還讓我“讓著她點兒”？就憑她對我做的那些事？
太後的心都偏到姥姥家去了！擺明了就是護著尚柔荑。
但我又能怎麼辦呢？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隻能點頭稱是。
“聽人說，哀家賞你的翡翠耳墜你送給柔荑了，怎麼？不喜歡。”太後狀似無意地問道。
這個我早已準備好了說辭。
“娘娘的翡翠耳墜太過貴重，臣妾思來想去，都覺得自己無功不受祿，隻有思美人戴才算是合適。”
“再者，思美人生辰，臣妾實在是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臣妾怕思美人看不上，就鬥膽用娘娘賞的翡翠耳墜借花獻佛，還請娘娘恕罪。”
我說完之後就小心觀察著太後的反應，然而半晌，太後都沒有言語。
我的心裏打起鼓來。
就在我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時，太後終於開口：“你年紀小，的確撐不起翡翠，蓮稚，你去庫房給白答應挑對珍珠的來，要襯她些。”
“是。”
聽到太後如此說，我才悄悄鬆了一口氣。
“柔荑這孩子做事衝動，你以後在她身邊要勸著她些，實在不行就告訴哀家，哀家自會教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