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恩傑爾大街被騷擾行為記述 第三十三章我那永遠悲秋的思緒
有那麼幾個特別是一個悲傷的秋天,我乘著飄忽不定的思緒走到神遠無邊的思潮的異鄉,體味一番苦甜清冽的藍天盡端的遐想,因為在我的血脈中,從少年還在故鄉讀書的歲月裏,我已經熟悉從古詩文中汲取酸澀卻重味的悲秋氣息了。我那永逝的永遠永恒的悲秋的歲月啊,有好幾回我急迫而虔誠的回去尋找,卻是逝者如斯夫,舊景仍舊,心懷如昨,就是找不到當時那份人間煙火氣息,我的悲情是從那裏升華出來,卻再也回不去。
踩著深秋繽紛的腳步,走在故鄉重彩的山坡上,那些草和樹是我熟悉的,心情和感受卻是異樣的;雖然不知道我今天要尋找的是什麼,卻深深的體會到我曾經有過什麼。你看那邊的山坡,秋菊和映山紅又熱烈的染成一片了,夕陽的彩衣下麵好象還移動著你的身影,那曾經牽動著我的悲情的身影,我的一生都不會因為風雨的洗滌而褪色的記憶,即使淚眼模糊我也依然追逐著那個身影。
歲月改變著世界,卻總能留下往日的痕跡,這個我曾經熟悉的小村莊已經逐漸變成一個旅遊勝地的繁華小鎮,但我還能找到那條小路,它從我們家延伸到村口,一直過去是一道山梁,山梁的這一邊就象現在這樣在秋天裏永遠開滿了秋菊和映山紅,當時不管是出村的人們還是勞作晚歸的農人都從山梁上的路經過,那是一幅風景,也是親人歸來的地方,多少爺娘的眼光從這裏延伸,有時牽著喜悅,有時牽著悲傷。
我永遠忘不了那個秋天的傍晚,我在村口等我的老師回來,四大媽也出來接當民兵隊長的姐姐回家了,我隻知道我的班主任老師得了一種很可怕的婦科病,由姐姐開拖拉機去縣城診療,從我們的小山村到縣城雖然不遠可是路卻是不好走的,翻山越嶺道路崎嶇,有的地方僅容一個拖拉機惴惴的通過,我們這裏從來沒有汽車來過,剛有拖拉機的時候,小孩子初次見到拖拉機,揪把草去喂,它怎麼光跑路不吃草呢。拖拉機是村民跑外唯一的工具途徑,哪一天它去了哪裏,誰誰有事外出了,幾乎一個小村子都會知道,當一天農事做完,吃過飯後大家就會不約而同的聚到村口,看天光看晚霞,迎接那遠去而歸的親人,探聽大山外的訊息,當有人影從村口山梁上映出的時候,鄉親們一片歡騰,孩子們躁動歡叫,小山村登時蘇醒複活起來。
可是今天沒有這個氣氛,四大媽眼眶都紅腫了,嬸子們偷偷掩淚,小孩子也都瞪著大眼憂鬱的遠遠盼望著,那可怕的消息早就在村裏傳遍了,可是大家不相信,都要看看這是真的嗎。拖拉機終於在這條路上出事了。不但老師沒有活著回來,在回家的夜路上拖拉機翻到深溝裏,把姐姐甩出去機頭又重重的砸在姐姐後背身上,車上的村長摔的懵懂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呢,從地下爬起來揉揉瞌睡睜不開的眼,一下子嚇傻了,好半天明白過來,坐在路邊一通大哭,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一直到黎明才找到人回村報信,據說村裏人趕到出事地點後都認不出村長的樣子了,頭發蓬鬆枯瘦下去,象夜鬼在大白天出現一樣嚇人,嘴裏念叨著,老晴天打雷死人嘮,單死這無根草。後來又說他開始要開一段路,姐姐說她再開一會兒,村長就睡著了,這一睡還不如就死了,村長說。
那段山梁如今又牽著大家的心了,眼快的人發現了什麼人影晃動,小孩子們迎著人影跑去,我的腿好象大人醉酒一樣軟塌塌的,也跟在人群的後邊,我聽見四大媽哭嚎起來在我的身後,哭聲和風聲象迷霧一樣在山梁上飄動,不知是我眼睛的模糊還是深秋的濃重秋色,使我的眼前一片醉夢般的搖晃和閃爍,思維象雲天淡雲翳一樣沒有感覺慢慢飄逝,隻覺得忽悠一下天地倒了個個兒,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好象做了一個夢,在夢裏山梁上看的漫山遍野的花兒,青青的草踩上去軟綿綿的,姐姐挽著我的手笑著,我也笑。回頭看看老師也在後邊,我又招呼老師,我心中的快樂在那個時候是看不見摸不著的,但卻在山野之間無盡的蔓延,小草小花向我招手,我欣喜的看著它們好笑,要告訴它們我心中所有的喜悅。就象一個快樂的故事的開頭。小山村這麼小,我的快樂這麼大,幾乎天地要容不下我了,那片山梁和原野在我快樂的兩條小腿下麵顫悠悠的,一會兒我就跑到了山野風景的製高點,一下子那荒涼莊園的廢墟呈現在我的眼前,還沒等我反映過來,天色突變,大地顫抖,大雨滂沱,刷拉一個閃,喀拉一個雷,一時什麼也看不清了,我緊緊的抓住不知是老師還是姐姐的手,忽然我掉了下去,我的手空空的、涼涼的,無望的亂抓著,卻什麼也抓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