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們表麵上不敢如何為難咱們。但心裏卻跟我們是隔了一條河,再不像以前那麼和睦了。就算我再回去,日子也不會過得快樂。”
“娘兒不要多慮!有啥事的,到時自然有解決的辦法。現在咱們走一步,算一步。”
崔戀知道目腱隻關心他的雄圖大業,很少顧及家庭瑣碎,因此也不願再費唇舌。便一路上談些別的。走了一天,第二天就到並州境內,渡過汾水,便到晉陽城了。
晉陽城西依懸甕山,東臨汾水,乃是春秋末年晉國五卿之一趙簡子的家臣兼政治家、傑出的建築師所董安所造,於修建晉陽城時,采用板夾夯土這種既簡便又先進的建築技術來圈築城牆。城內建築用銅柱替代木柱,用丈餘高的荻蒿等堅韌植物主竿做牆骨,這一切,都隱藏著深遠的戰略意義。在此後五十年的時間裏,由董安於設計建築的晉陽城兩次使趙簡子的趙氏家族避免了與它敵對的瓜分晉國的其他五卿的攻擊,進而反敗為勝,最終憑借晉陽城開創了戰國七雄之一的趙國。其時,趙簡子因為同宗的另一支趙氏家族族人趙午不守諾言貪取衛國所送給趙簡子的五百奴隸不還而殺害了趙午所引發的趙午之子趙稷與趙午姻親範氏和中行氏的包圍晉陽的戰爭仿佛依舊存留在昨天;那蒼茫的兵戰腳步仿佛能在城前的土地上找到足跡,而趙簡子的庶子趙無恤被掌握晉國朝政、企圖吞並同為正卿的韓、趙、魏三卿的智氏家族智瑤攻打,退守晉陽城,被智瑤利用山洪決堤決開晉水衝灌晉陽,孤城晉陽陷入一片汪洋之中,洪水淹到離城頭三版也就是大約兩米的地方,城內一片澤國,灶膛內蛙蟲滋生,百姓隻得懸釜而炊,沒有糧食吃的百姓甚至易子而食,盡管如此,卻民無叛意,晉陽危在旦夕之時,最後趙無恤讓家臣張孟談自告奮勇,深夜縋城而下,乘一葉扁舟潛入韓、魏兩家軍營,陳述唇亡齒寒的道理而使韓、魏倒戈反向於智氏正卿的戰爭殘留著水浸的斑影,而時至公元五世紀的南北朝,這九百多年的曆史仿佛就是一轉眼之間的時光。
晉陽城池深壘高,固若金湯,乃是自春秋至今中原沒有任何城池能夠取代的兵家的必爭之地,這裏防守牢固,易攻易守,實在是極其強大的一座堡壘。目腱來到城前,一覽巍峨的城牆,城牆高逾六丈,筆直挺拔,城牆上的沙礫皚皚閃光,顯得非常堅固。心中不禁歎道:“若是要攻下這座城池,十萬大軍也未必成事。”
正在思想,忽見一身穿皂衣的家仆打扮的人上前一禮,說道:“請問是不是崔戀崔夫人的車駕?”
目腱稍微聽懂一些,車中的崔戀聽得清楚,知是自己的飛鴿傳書已送到林翠蓮家中,喜不自勝,從車中探頭出來道:“正是。你家林夫人呢?”
“我已叫人通知夫人了,她遲些便來。她已經照足你的夫人的吩咐低調處理,換一頂普通的轎子將你送進城去。”
目腱知是迎接崔戀的人來了,便扶崔戀從車中下來。叫家丁將衣服細軟、銀子等換到林翠蓮派來的仆人駕來的那輛普通車子裏。對崔戀說道:“娘兒,我本該向你姐妹一家人道謝才對,但我並不如何會說漢話,就由你代為道謝了。我也隻能送到這裏。你可得好好地把孩子生下來,相信我很快就回來接你的。你保重身子。”
崔戀雙目噙著淚,低低說道:“恩。你可千萬別忘了這事呀。”
“娘兒!你放心,我怎麼會忘了你和咱們的孩子?我要把你們接回去,然後把它調教成為出色的人物呢。”
崔戀聽得稍微安慰,目腱已經上了車,二人道了別,目腱讓兵丁調轉馬頭,往北回去。
崔戀望著那遠去的車駕往遠遠的北邊奔去,心中的悵惘遲遲未消,未來的日子是好是壞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