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豐穀給李氏的建議是讓她大哥回來當家主,而讓李全義提前退休養老。如果能這樣,那對李家、對李全義都很好。否則,後果難以料想。但是他們能這樣想,並不代表李全義會這麼想,他覺得自己精力充沛、思維清晰,完全能掌控李府,也能當好這個家,並不需要自己的兒子回來幫忙。
李家長子李玉坤剛剛回來沒二天,就被李全義給趕出了家門,他雖然是隆州市市長,但在李全義麵前是一點脾氣也不敢有。李全義讓他滾蛋,隻能乖乖回隆州。
“父親,你讓大哥回隆州了?”李妃得到消息的時候,大哥都已經出了中都府。
“不錯,他是隆州的父母官,哪能離開管轄之地太久?”李全義淡淡的說道,這次對女兒可是大大的不滿,你胳膊肘兒往外拐就算了,怎麼還能算計老父呢。
“那交稅之事呢,大哥可與你商議好?”李妃急了,這可是關係李家生死存亡的大事,不能有一點疏忽大意,田豐穀的上司很有可能就是那個韓忠衛,此人曆來隻重軍隊專殺戮,李家若是惹火了他,會有好果子吃?
“此事為父自有定計,你就無須憂慮了。”李全義淡淡的道。
“不行!父親,你必須要答應我,必須要一絲不苟的執行朝廷的政令,否則李家大禍臨頭矣!”李妃堅定的道。
“放肆,李家什麼時候輪到你來作主了,雖然你貴為皇妃,可現在就連皇帝也自身難保,你這個皇妃就更加不用說了。放心,你已經是完顏家的人,就算李家有禍,也牽連不到你!”李全義冷笑道。
“父親,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是田豐穀說過,這次朝廷可是動真格的,正準備來個殺雞給猴看,我們可不能當這個出頭鳥啊。”李妃急躁的說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李家完了,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你的意思我李家就是朝廷眼中的一隻雞?”李全義哼一聲,冷笑道。
“女兒不敢!”李妃慌忙說道。
“有吏以來,刑不上士大夫,稅更不用士大夫,如今金國可能完了,但讓士大夫交稅之事,卻是亙古未有之事,女兒,我看田豐穀,以及他的主子都要倒黴!”李全義這段時間也與中都幾家有大量田地的人家走動了一下,大家的意思都差不多,此事不能讓步,這可是關乎朝廷臉麵之事,他們已經決定,要聯合上書,讓朝廷收回成命。
“父親,再過十日可就是今年的交稅日期,中都府的土地是最早丈量完的,若是延誤了日期,才是可怕的啊。”李妃苦勸道。
“我反正是要爭一爭的,這次我們可不是當出頭鳥,蘇府與武府的兩位家產都是尚書老爺,朝廷總不能不給他們麵了吧?”李全義說道。
“你說的可是蘇子仁蘇大人與武都武大人?”李妃說道。
“不錯,雖然武大人已經被免職,人也去了上京,但上道奏折的權力還是有的吧?”李全義笑道。
“好吧,如若事不可為,請父親速速去交稅。”李妃歎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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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禮部尚書蘇子仁和原戶中尚書武都分別上了道公文,他們說俸祿微薄,難以養活全家老小,請求減免他們的田稅。”田豐穀接到這兩道公文後,也不敢自專,急忙來找韓忠衛拿主意。
“終於還是冒出來了嘛,現在距交稅的最後期限還有幾天?”韓忠衛冷笑道。
“九天。”
“好,那就先拖九天再說,殺一儆百雖然好,但也不能太虧本啊。”韓忠衛說道,他們既然不想交稅,那就應該讓他們多交點稅,也讓他們長點記性。
“是,九天之後呢?”田豐穀問。
“武都去了上京,他的家人也都去了,怎麼他還有產業在中都?”韓忠衛問。
“是啊,武都身為戶部尚書,每年在他手上過的錢以千萬貫計,隨便漏點,就夠他吃喝幾輩子的了。現在他在中都還有十幾萬畝良田,家裏也留了個管家在看門,順便幫他收租。”田豐穀說道。
“九天之後讓蘇子仁免職,到時再給他定罪、抄家!”韓忠衛冷哼道。
“定罪、抄家?”田豐穀訝道。
“不錯,他們不是說家裏沒錢,書報養不活家人麼,我倒要看看,他們的身家到底有多少。至於武都那裏,隻要他不來交稅,三個月後你便個小吏去催一下,發個催稅文書,你再算算他十幾畝良田值多少錢,隻要他的稅錢加上罰款夠那個數目了,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把那十幾萬畝良田沒收!”韓忠衛冷笑道。
田豐唂 打了個寒戰,這也太狠些了吧,堂堂禮部尚書因為抗稅,竟然要被抄家?不知道其他敢抗稅的人聽到這個消息後會是什麼表情。
蘇子仁這幾天最關心的就是自己的那道公文,因此,隻要看到田豐穀,他就會催問自己那道公文的回複,但田豐穀每次回複都隻有四個字:正在商議。這讓蘇子仁看到了一線曙光,但他卻沒有注意到,田豐穀看他的眼神,那是一種憐憫和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