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的話音剛止，梵清惠已顯露一副緊張的神情，手臂微微顫抖，壓抑著做賊心虛的心態。
這些表現沒能逃過祝玉妍的眼睛，她顧盼生輝的問到，“師妃暄到底是什麼出生？我曾動用陰癸派一切可以支配的力量明察暗訪，卻未能查到她的身世來曆，清惠可否替我解疑？”
梵清惠沉聲說到，“怎麼會在這時忽然提起這件事，妃暄跟我們眼前的處境搭不上半點關係，有什麼好說的。”
祝玉妍心底微疑道，“我還沒說師妃暄跟如今之事是否真有關聯，秀寧也可能隻是隨口一問，為何清惠卻撇清得這麼快？說來，起初第一次見師妃暄時，就覺得有些眼熟呢。”
梵清惠撇過頭不讓人看到麵容，冷冷道，“清者自清，貧尼沒什麼好說。”
“姐姐你幹嘛啊，師妃暄是塊爛泥嗎？還是她的身世於你慈航靜齋來說就像泥巴一樣需要拿東西洗掉？”荊棘大剌剌說到，“其實沒什麼好瞞的，師妃暄是慈航靜齋聖女，不需張榜布告天下皆知，不會因為她的出生不同而損了名譽。我知道姐姐是想保護她，但連爹娘是誰都不肯相告，慈航靜齋就做得對嗎？”
梵清惠雙肩雙腿都不能抑製的震顫起來，進一步壓低嗓音道，“怎麼會，小妹你…你莫不是知道什麼內情？”
荊棘尚未作答，祝玉妍已先開口，“清惠，你認的這個妹妹自己還不了解？她若不是神通廣大知悉武林中每一件舊聞秘辛，今天就不會坐在這裏。”在梵清惠惶急的眼神下她複又問及，“在我腦海裏曾隱隱有過一個猜測，其實你徒弟的生母，是碧秀心吧？”
“不，不是她！”梵清惠色厲內荏的急於否認，險些岔了真氣。
祝玉妍探詢的目光掃過一臉淡然的荊棘，見她點下了頭，隨即長長歎出一口氣道，“錯不了，若然不是碧秀心，我想不通秀寧為何要在這個時候提起師妃暄的身世。”
梵清惠以呆愣木訥的姿態凝神半晌，一時怒氣填膺的出聲，“你們端的異想天開，妃暄的父母隻是尋常人家，休再穿鑿附會。”這回答的時機顯得突兀了些，頗帶欲蓋彌彰的意味。
“那她體內的魔氣要如何解釋。”荊棘直白的道，“邪帝舍利並非隻對我一人有所感應，在師妃暄與我心境合一時我便感受到她與舍利如出一源的本質。這種本質並非天生，該是出生以後被邪功深厚的武林高手強行打入，那是石之軒當初應用邪帝舍利不慎，而正好把魔氣灌入了手邊的女兒身上。姐姐，你敢說不是嗎？”
梵清惠終於安坐不住，一麵意欲收功一麵表示，“是秀心的女兒又怎樣？不管師妃暄是誰的女兒，我都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我已經錯過一次，不想再錯。然而對石之軒，貧尼絕不承認他是妃暄的父親。”
祝玉妍不滿的針鋒相對道，“是碧秀心自甘墮落，有冠冕堂皇的聖女不做，偏要來勾引之軒。那個賤人到頭也隻是慈航靜齋用來破壞之軒武學心境的工具，縱使如今他們的女兒長大成人，落到你慈航靜齋手裏，還不又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工具？”
當祝玉妍冷言冷語道出這些話的時候，荊棘忽感覺到體內流竄的屬於梵清惠的內力竟十倍增長。
“不準你這麼說我師妹！”梵清惠雙目印紅，心情糟到極點，“秀心是好是壞，你們如何能知道，她當初做出此選擇的時候有多痛苦，你們如何能知道！”
祝玉妍的聲音卻反而溫柔下來，對答入流道，“哦？那清慧你又能知多少，我可隻聽聞江湖上至今還傳言你和你師妹素不對盤。當初之軒和碧秀心舉行婚禮那日，鬧事的砸場的亦或稍微緩和著臉送上一兩句祝福的，不管是敵是友盡皆到場，唯獨缺了你梵清惠，你可真是做的好師姐呀。”
荊棘神色略微古怪，便在這時，立於半空的李秀寧悄言相告道，“荊姑娘，接下來的談話就到重點哩。不可不好好聽著。”
“祝玉妍和梵姐姐還能談出個花來？”荊棘在心中吐了一下舌頭。
李秀寧不以為忤道，“二十年前的往事，幾乎是下一輩人完全不知情的，知曉某些細節的魔門和正道中人都將這段過去掩飾在雲裏霧裏，以致在層層誤會掩蓋下，現在之人所能看到的全是自以為真的假象，與當初實際發生過的事大相庭徑。梵清惠如何能做成慈航靜齋齋主，碧秀心又為何在與石之軒生下女兒後放他一個人自生自滅管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