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乍然打斷道,“你說…不是石之軒拋下碧秀心的?”
算準了荊棘會有類似疑問的李秀寧“偷看”一眼梵清惠,不假思索即道,“這非是我說,是曆史如此。至於為何會造成如今的假象,是因為梵清惠曾言:誰敢詆毀她的師妹,便要再一次大開殺戒。而今又過太多年月,看來陰後都有些忘了哩。”
“知道這件事真相的,當初是婢兒的父親,”荊棘還在雲山霧罩中,李秀寧自顧說下去,“婢兒在與我訴說經過時,我一開始也權當聽個有趣,後來卻被這個故事深深感動。我有時猜想,婢兒若非兒時聽過這些前人往事,決計不能與我產生愛情的。”
“什麼故事呀?”荊棘仍是不相信還有自己這個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的穿越人士不知道的。
“是不同於往常的愛情,是脫離道統和性別觀念的純粹之愛。”
李秀寧說到這裏,荊棘再不領會那便是真榆木腦袋了,速與一旁插話道,“梵姐姐,秀寧知道你為什麼總對石之軒耿耿於懷了,因為碧秀心。你師妹嫁給石之軒那天起你就已經慢慢脫離了道心,才至一生不能踏足劍心通明境界。在你心中燃起了妒火,失去心愛之人的妒火永不能熄。”
梵清惠怒言喝止,“荒繆,貧尼怎麼會喜歡石之軒那個魔頭。”
“秀寧從沒說過是石之軒呢,是你的師妹‘碧、秀、心’。”荊棘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說到,“你代表慈航靜齋收養師妃暄,對她視如己出,卻不告訴她親生父親是誰,原因是你隻在心裏把妃暄當成自己和師妹的骨肉。”
梵清惠輕斥,“荒繆,簡直離譜!難以入耳的無稽之談。”
祝玉妍在對麵憋著好笑道,“清惠啊,為何你又變得跟當年一樣了?不但騙著世人還騙著自己,你已經掩耳盜鈴裝作若無其事三十年,今天被一個小輩說穿心事,忽然間不知所措了吧。”
梵清惠神色肅穆的強辯道,“沒有,我不愛她,不愛任何人,我沒有愛,也不會愛!”
顯然祝玉妍至始至終都知道梵清惠這一死穴,搖搖頭低聲哀歎道,“你比我可憐,至少我曾經擁有過,當腳步邁出了以後就義無反顧。而你連自己都不肯承認,是不是在等我們幾個隱約知曉真相的老家夥都一一邁進棺材,你就可以自覺心安理得的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趕去見慈航靜齋列祖列宗。”
“列祖列宗關我何事,慈航靜齋哪有她重要?”梵清惠仰頭發笑,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話語裏開始哽咽,“十三年相伴,三個月失去一切,我從不知道原來自己也可以那麼脆弱。秀心她寧願死都不跟我,寧願選擇一條死路也非要養活她和石之軒所生的女兒,那我算什麼?”
這時荊棘再轉頭來看梵清惠,突然覺得已換了一個人,張揚肆意,狀同瘋癲。真氣亦驚濤駭浪一般從這邊的經脈瘋狂襲來,轉瞬便要將她撐爆了。
祝玉妍急運功力,強行將真氣提至能與梵清惠抗衡的地步,喘著粗氣低語,“清惠啊,你果然二十幾年都沒放下,感情裏沒有誰對誰錯,當初的梵清惠太自信,錯過的事物要追回來就不可能了。而如今的你又不願意麵對現實,你來找之軒,是為什麼呢?”
荊棘圓睜著雙目,當左右兩邊的真氣轉向平和後方心有餘悸的咽下一口唾沫,答得比誰都快,“為…為懲奸除惡啊。”
“若憑之軒當年或如今能達到的功力,需她梵清惠親自前來嗎?”祝玉妍慎重的說到,“秀寧我告訴你。二十年前縱橫西川到嶺南,殺出一條帝王血路,至今令佛道魔三派閉口不談的人物,你一定不知道是誰。”
荊棘斜著腦袋猜道,“石之軒?”
“唉!”從天而降的李秀寧抬起虛無的手掌朝荊棘腦袋拍去,怒其不爭的告誡道,“荊姑娘你這說的真還不如不說,這武功天下第一,令無數人想都不敢再想起的人物,一直就坐在你的右手邊呢。”
荊棘僅敢把眼珠往右稍挪,心中困惑,“你說梵姐姐?可她境界上來看該是連師妃暄都不如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