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出乎意料的棄城(2 / 3)

“報——”又一個清兵趕來報告,“賊軍在城西萬城至禦路口一段堤壩上有異動,似是要掘堤放水。”

勒爾錦又是一臉震驚,難以置信地喃喃道:“不能吧,偽宗室難道不怕背上千古罵名?”

“原來如此。”尚善猛地一拍大腿,高聲叫著,嚇了勒爾錦一大跳,轉頭愕然以望。

“王爺,這偽宗室毒辣陰狠,欲決水淹城,又不願自毀聲名,便故意離去,讓手下來幹這遺臭萬年的事情。”尚善篤定地分析道:“到時他再假惺惺地處罰幾個人,發放些錢糧。不但於聲名無損,還要落個仁義愛民的好評。”

勒爾錦恍然大悟,猛地一跺腳,忿恨地罵道:“假仁假義,心如蛇蠍,偽宗室竟毒辣陰狠若此。”

罵歸罵。可恐慌卻在城上眾人心中蔓延。決堤放水,確實抓住了荊州的致命之處。城中百姓,他們是不在乎的,可這數萬兵馬,豈不盡成魚鱉?連自家,恐怕也難以逃脫大水之厄。

也別提援軍了。明軍要掘開大堤,不,是炸開大堤,不過是一兩天的事情。那時援軍恐怕剛到武昌吧?

“出城迎戰,將大堤奪回來?”勒爾錦底氣不足,似乎在下令,又似乎是在征詢意見。

“王爺——”尚善咧了咧嘴,苦笑道:“荊州三麵堤壩,不下百裏之長,要盡數奪取,恐兵力不足吧?再者。賊軍有艦船火炮,即便棄守大堤。也可用炮轟之啊!”

勒爾錦也知道自己的辦法不行,有了反對便正好順坡下驢,慨然道:“朝廷既命我守衛荊州,縱然形勢危急,我亦要與此城共存亡,以盡守土之責。”

眾人麵麵相覷。心說:別在那說得慷慨激昂,你什麼性子,大家還不知道嗎?不過是等著我們都開口,為你分擔責任罷了。

“王爺忠心可鑒,卻不可拘泥固執啊!”貝勒尚善巴不得快跑。臉上還要裝出樣子,既分析,又諫言,“若我軍喪於荊州,武昌又守衛空虛,賊人必趁勝東下,勢大難製矣!”

“貝勒言之有理啊!”一個漢將讀過點書,立時附和道:“兵法有雲:昔之善戰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不可勝在己,可勝在敵。故善戰者,能為不可勝,不能使敵必可勝。”

“賊人三麵圍攻,又行掘堤放水之毒計,我軍豈能坐困死地,王爺三思啊!”

眾人紛紛開口,都是一個口吻,荊州不可守,守不得,先避開大水淹城這個滅頂之災再說。

勒爾錦皺眉沉思,心中暗罵:我豈不知棄荊州是唯一之策,可你們這幫家夥為何都說不到點子上呢!

“王爺,您審時度勢,率軍轉進,以圖後勝,實是形勢使然。”尚善看出了勒爾錦的心思,慨然說道:“若朝廷降罪,屬下願與王爺共同承擔。”

“我是一軍主將,豈能推過於人?”勒爾錦裝模作樣地搖頭。

“王爺是為全軍著想,保全實力,後發製敵。末將願與王爺共擔罪責。”

“末將也願。”

“王爺決斷救全軍,豈能讓王爺獨自承擔罪責,末將亦願。”

在一片附和聲中,勒爾錦心中如釋重負,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既是如此,本王便納你們之良言,移兵武昌,以圖後勝。”

……………

荊州如果能夠不戰而取,自然是很好的結果。清軍已軍心不穩,一旦撤退,雖然不是馬上崩潰,但在征朔軍的截擊下,無心作戰的清軍能有多少戰力?滿蒙不用考慮,綠營漢兵怕是要棄械歸降,或是倉惶逃竄了。

如果清軍還堅持固守荊州,那再有數天時間,緊急整訓後的夔東各部便能夠使用新武器;征朔軍亦將徹底截斷荊州清軍的東逃之路,並逼進荊州。

能快便快,不能快便打一場大殲滅戰,這是朱永興心中的如意算盤,也是因為他對夔東各部的戰力尚有所保留。目前荊州西麵的主力是殄朔軍的一個師,其餘兩萬餘夔東部隊剛剛換裝了五千火槍兵,還在急訓中,而朱永興又向竹溪、竹山的劉體純、郝搖旗的討朔軍增援了三千靖朔軍的人馬。

隻要頂住甘陝的清軍,繼續占據漢水上遊的鄖陽、穀城、襄陽,明軍在荊襄戰場上便能保持戰略優勢。清軍也就隻能從漢水下遊的武昌向荊州增兵,且有被明軍切斷這條通路的危險。

但有些出乎朱永興意料的是,荊州清軍竟然如此膽小,被嚇跑的速度超出了他的估計。而且,勒爾錦顯然高估了漢軍的作戰意誌,或者是太珍惜滿蒙兵將的生命了,他按照傳統“漢兵衝鋒在前,退時斷後”的布置安排撤退的次序。這是一個使滿蒙兵將滿意,卻不是仔細分析現狀,分析形勢,分析人心的決定。

得到清軍從荊州撤退的情報。已是大半夜,朱永興正坐鎮於荊州以西的馬山,聞報匆忙而起,趕至前線軍營議事。

“殿下,敵人恐是誘敵之計?”顯然,清軍撤得確是有些快了。首先持懷疑態度的便是荊國公王光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