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我們做一對什麼,更好一點。”齊豫文質彬彬,感覺到桌子底下的那把刀子製造出來的疼痛,不由得一陣心驚。可他還是笑著的,沒有任何過激的反應。很自然地摟著景漠的肩膀,等待江南的回答。
“我是小矮人,今年二十二,請多指教。”用叉子叉到一大塊水果,在他們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甜美地笑容再次出現在可愛的娃娃臉上,“你們適合做情侶。”
景漠吃驚地打量了一下夾菜的江南,那個人是小矮人,怎麼可能,二十二歲還能有這麼純淨的眼睛!!!齊豫正在想怎樣緩解目前的尷尬氣氛,一邊,景漠已經掙脫了齊豫的束縛,低頭覷見,自己手中的刀子已經沾上了血紅的顏色。江南已經甩出來一句“吃菜”童以西特別鄙視地看了一眼吃的特別歡暢的江南,抬頭幹笑了兩聲“景漠,你是哪裏人?”
景漠又一次僵了一下,臉色也發生了變化。齊豫感覺呼吸一下就是疼痛,眉頭輕輕滴皺了一下,隻是一下,就又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笑顏如花,點點溫柔像是春天裏剛剛解凍的一池湖水。
“他從上海來,自從家道中落以後,景漠受盡了欺淩,所以現在有點自閉,別在意他。”隻當作沒有看見景漠不滿的眼神,依舊嗬嗬地亮著自己的招牌笑容,還假戲真做一樣殷勤地勸景漠多吃點。
“哦,那你放心,我們會幫助你的,對吧,江南。”
江南滿口的飯菜,含糊地嗯了一聲。
“你現在住在哪裏?有空我們去找你。”童以西問,江南嘴裏的飯菜差點沒有噴出來。白了童以西一眼。接著吃。
齊豫也是一愣,“哦,對對對,多來找他說說話,他和我住在一起,在亞和小區。”
景漠看了看搖晃的水晶吊燈,想著怎麼把它弄下來,砸死齊豫。齊豫對著景漠露出一個得意的笑,一隻手已經到桌子下麵,按住自己的傷口,低頭看,自己襯衫已經被染紅了一大片。把手在自己的褲子上麵反複摩擦,直到恢複白皙,才放到桌麵上,陪著兩個人談笑風生。
燈影搖搖。
風往北吹。
喧嘩的街市,燈火如晝。一些晝伏夜出的生物在一片花樹銀花中尖叫著玩著心跳,車水馬龍中有人推推搡搡笑語不斷地走過去,熱鬧的人群隨處可見,處在張揚的青春中的孩子們,因為一個藝人或者一件衣服而激烈地爭論著,各不相讓。有個人踩著小皮鞋打著電話氣焰囂張地走過,絲毫不在意身後行人的指指點點。周遭的一切,在夜晚朦朧的月色下組合成生龍活虎的奇妙畫麵,燈紅酒綠的街市被熏染出一片國泰民安歌舞升平的盛世氣象。
陳繼川扶著唐妍,站在大橋上,俯視下麵流淌的河水。在夜色下,河水是黑色的,像是會吞噬人的黑暗世界。
唐妍的臉色已經變紅了,和酒紅色的頭發幾乎是一個顏色。陳繼川脫下西裝給她披上,露出的襯衣上有紅酒的痕跡。風變成狹長的一線,吹的眼睛鼓鼓的,發脹。
“你就是瞧不起我。”唐妍半睡半醒地推了一下陳繼川。接著又搭拉下去手,安靜地像是一個洋娃娃。
陳繼川扶著她,看著她緊閉的眼睛裏有一滴液體溢了出來,睫毛微微地顫動。她做的是一個噩夢。陳繼川眼裏逐漸浮現一縷縷痛惜。“唐妍,你有沒有那麼一刻真的很心痛,比死還要難受。”
陳繼川雙手環住唐妍的腰,唐妍向後仰去,被他一把扶住,西裝落在地上。他感覺的到她的體溫,有點冷。酒紅色的頭發碰到了他的下巴,擾亂了他一向安靜的心緒。她很瘦,纖腰盈盈一握,真的是柔弱無骨。在他的懷裏像是一個小小的像是一個布偶人,需要一個堅實的依靠。他低下頭,感覺到呼吸裏有她身上紅酒的味道,他的唇在慢慢地靠近,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風從他們的間隙裏吹過,流出的淚水在臉上慢慢地幹燥,一道道淚痕。
“你就是瞧不起我。”唐妍喃喃地說,兩隻手環住他的脖子。拉近兩個人的距離。紅唇直接貼上了陳繼川的臉,她的淚水在他臉上,潮濕而溫暖。
陳繼川推開一點唐妍,看清楚她的臉。騰出一隻手去擦她的眼睛,竟然全是潮濕的液體,越擦越多。
有車輛從他們的身邊過去,車燈的光芒中,唐妍的表情在抽搐著。像是怕冷一樣,把自己貼近了陳繼川。
陳繼川歎了口氣,撿起地上的衣服,再次披在她的身上。
你在我的身邊,可為什麼我們觸摸不到彼此。好像處在不同時空裏的兩個人,明明同一時間同一地點,隻是中間有著一道無形的屏障,隔開了我們之間的所有。
冷風呼嘯著,席卷著嘈雜的塵世。
有些人在成長,有些人在蒼老。
是誰在時空的角落裏歎息,等不到月下老人的紅線,等來了愛情的潮水漫過風花雪月的空歡喜。
是誰在歲月的盡頭,一聲一聲低呼喚,要好好地活著,好好地活著。
誰不想活著,世界上每隔兩秒鍾就有一個新的生命誕生,每隔三秒鍾就有一個生命消亡。活著,活下去。
活著,活下去。像是這個世界上近六十億的蓬勃的生命,去體會幸福和不幸。
唐妍在頭疼中醒來,滿頭的汗珠,臉上還有清晰的淚痕。輕輕滴喘氣,鎮定自己的情緒。才發現自己在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地方。被子下她的衣服絲毫不亂,手機裏有一條未讀短信。“不知道你家在哪裏,把你送到了這裏,醒來後你可以離開。”發信人是陳繼川。
搖了搖頭,似乎想不起來什麼。拉開窗簾,陽光一下子照穿了整個房間。依稀看的出來,可能是一個酒店。
抱緊了被子,淚水再次洶湧。新啼痕壓舊啼痕,誰來為我拭去淚水,告訴我,你可以像別人一樣幸福。
童以西起的異常地早,給江南打電話是關機,給陳繼川打電話是無人接聽,雖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縈繞在心頭,但還是很僥幸地想,一定是還沒有睡醒吧。回頭看到一臉嚴肅的人,奇怪地想,他昨晚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