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少泉:“疍家”者,就是指廣州沿海之濱的船戶(1 / 2)

【呂少泉】

“疍家”者,就是指廣州沿海之濱的船戶

講述人生平不詳。

凡是來過廣東的人們,總能見到一種特殊的現象;這種特殊的現象,並非別的現象,就是廣州長堤一帶的船戶,以舟為業的水上居民,也就是本文所要談的“疍家”。他們的人數,言人人殊。據民國二十二年廣州嶺南社會研究所調查所得,廣州的疍民至少要在十萬至十五萬之間。這是一個多麼驚人的數目啊!他們所過的,是水上的生活。關於他們的起居習俗,自然與陸上的居民稍有不同。現在據筆者所知道的,就把他們的情形,略為分述如次,以告未到過廣東的人們。我想讀者也樂於知道吧!可是要牢記著,這裏所談是廣州的“疍家”,不是廣東整個的“疍家”。

一、疍家的名稱

我們想談廣州的“疍家”,首先要明白什麼叫作“疍家”。“疍家”者,就是指廣州沿海之濱的船戶。因為民族關係,和謀生的便利起見,他們的居處完全是在水上的,大有逐水草而居之勢,很少到岸上來居住,除非他們的女孩子嫁給了岸上的人,不過這樣是很少數的。他們是世世相傳、以船為家的水上居民,所以廣州的人們就稱呼之曰“疍家”。“疍家”的名稱,他們是不大喜歡的,但習慣相沿,他們也是無可奈何的啊!

二、疍家的沿流

“疍家”的沿流,依人們所言的,真

是眾說紛紜,莫衷一是。有人說,謂“疍家”為南下元人的遺裔;另有人說,謂“疍家”為漢族的別支;又有人說,則謂“疍家”為苗族的遺裔。都是世代相傳,便以水上為家的。以上三種說法,都很有使我們相信的可能性,但未經考據,是否確實,仍屬疑問。近人羅香林著有疍家一文,把以上三種說法,駁得體無完膚,認為臆說,殊不足信。他的意思,則以為“疍家”係越族的苗裔,舉出證據來,我們比較可以相信,讀者諸君,可參閱之,這裏恕不再贅。

疍家婆負兒搖船攝於1920年代

三、疍家的性情

“疍家”的性情是粗蠢,而最迷信不過的,開船時例必燒香拜佛,為的是可以保佑他們水行的便利;停泊時也朝夕祈禱。有時,雖處在貧弱的時候,對於拜祭的費用,他們也是不吝的。假如有人溺水時,他們每每是袖手旁觀,不肯援救,其意為溺水者係鬼替,救之恐觸鬼怒,而殃及自己。他們的迷信,有如此者,可勝浩歎!這種觀念,在現在的情形來看,已逐漸打破。他們的男子,即所謂“疍家佬”,或“疍家仔”每多錐耳,其意義則為男扮女者,易於長大。遇病不求醫,隻要求神保佑就得,這種行為,也逐漸減少了。

四、疍家的飲食

他們的飲食,多數是大吃特吃的,節儉的也有,不過是鳳毛麟角,少之又少,雖然他

們是大吃特吃,可是他們所吃的,是貴多不貴精,普通的人們,是貴精不貴多,與他們是正相反。如他們三人同一塊吃,也須要五六盤菜。酒樓飯莊的餘餕,是他們唯一的主顧。廣州話無以名之,名之曰“摣二攤”,取其價錢便宜而多的意思。他們的男子,早晨和午後,多數是到茶居(或茶樓)飲茶,但是不多吃的,僅“一盅兩件”(一壺茶兩件點心之意)而已。

五、疍家的語言

“疍家”的語言,與廣州陸上的人們是大同小異的,因為彼此都是相接近,而往來又多的緣故。不過他們是少用鼻音和喉舌音的。例如廣州人說“洗腳”,他們則說“洗角”;廣州人讀“香港”,他們則讀“康港”。這些口音多數是他們的婦女,即所謂“疍家婆”“疍家妹”錯讀的,他們的男子在岸上的時候比較多,與陸上的人們談話機會自然也多,不知不覺地很容易把這些錯讀的口音改變了。他們罵人的口吻,常常是用什麼“黃瘟病”“災瘟”“替代”等等的名詞。

六、疍家的教育

他們的教育,幹脆點說,可以謂完全破產,為什麼呢?因為他們差不多完全是沒有受過教育的,即便有,亦不過僅受私塾教育而已。至於受小學教育,或中學教育,那更不用提了,恐怕一百人中沒有一個呢。他們唯一的目的就是發財,所以對於讀書的問題,認為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