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深情一擁(2 / 3)

黎肅淡若雲煙的眉峰輕輕地隆起,心中一聲長歎,當真是許久未見,有多久呢,十八年的模樣,說久也不久,但是卻久到足以讓她的女兒都長大成人!隻是,原因?黎肅眉頭蹙得更緊,十八年前,黎心,也就是黎煙的娘親,隻留下一封書信,便消失不見了。

信很簡單,寥寥幾字,但是黎肅卻記憶猶新。

女兒追求真愛,望父親母親勿念!

隻是,怎麼可能不想念?黎肅響起那時候的妻子,每天以淚洗麵的模樣,恨不得將那不孝女捉回來,好好地懲戒一番。隻是,如今說這些都已經是枉然了,沒想到再次聽說她的消息,卻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你叫黎煙?”

黎肅似乎想起了什麼,也沒有回答黎煙的問題,而是皺眉看著她。

黎煙自然明白黎肅心中所想,女兒跟著母親姓,在以前的世界或許不覺得奇怪,但是在如今這個世界,無非都說明這十分的有問題!

“你誤會了,她沒有被休離,也沒有被拋棄,隻是我……”黎煙看了一眼黎肅,那慈眉善目的臉龐,絲毫沒有損害他年輕時的俊美,在想到蘇文青,黎煙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她從沒有承認過,她姓蘇,是護國將軍府的女兒!

“你爹……”黎肅眉頭微展,說道此處又不好再問下去,這麼多年既然不知道女兒所嫁之人,作為父親,實在是有些慚愧!

隻是,這也怪不得黎肅,當年黎心離家出走之時,正逢先帝,也就是鳳舞帝的親生兄長,鳳文帝暴病期間,朝中動蕩不堪,北縉有前來進犯,文帝寵愛貴妃王氏,每日修仙煉妖,導致朝堂一片烏煙瘴氣,百姓漸漸地對文帝失去了信心,一時間民間起義反對朝廷不斷。他作為攝政王,自然忙碌異常,也正攝政王這個光環,讓百姓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攝政王府,攝政王忠心效勞的君王,才是天命所給的帝王。

因此,帝黨為了穩固政權,提出了將攝政王府的女兒加入皇宮的說法,或許也正是這樣,黎心才迫不及待的離家出走了,隻留下了那麼幾個字的念想。

好在,黎心離家出走不久之後,因為文帝無子,有其同胞弟弟即位。鳳舞帝大興朝政,鎮壓揭竿而起的農民,派兵鎮壓北縉,隻是這北縉之戰一打就是十多年,直到北縉內亂,皇權易主,才消停了下來。

而鳳舞和北縉的戰爭,成就了鳳舞的神話,護國將軍——蘇文青。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卒,因為北縉戰爭,得到舉世無雙的光環。

“我爹?”黎煙輕笑一聲,隨即調皮地對著這個似乎陷入回憶的人說道:“我是孤兒,以後就全靠外祖父、外祖母照顧!”

黎肅愛戀地撫了撫黎煙的頭頂,柔聲說道:“我黎家的女兒,雖然比不上皇家的公主,那也是我捧在手心的寶貝!”

“王爺……”丫鬟在外麵輕聲說道:“王妃醒了,要見那位姑娘!”

黎肅帶著黎煙準備往正屋走去,卻沒想到被趕來的管家攔住,黎肅皺眉問道:“何事這麼慌張?”

“王爺,四王爺聽聞王妃暈倒,特來拜訪!”

四王爺?黎肅微微蹙眉,對著黎煙說道:“煙兒,你先去看看外祖母,我隨後便來!”

四王爺?蕭瑾然?黎煙皺著眉頭,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蕭瑾然打的是什麼真麼主意,大費周章地將她從“如沐春風樓”擄走,然後將她送到了攝政王府別院,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

黎煙心中雖然這樣想著,但是還是對著黎肅點了點頭,朝著她祖母的房中走去。

當黎煙看著那絕美依舊的夫人,心中頓時開始慚愧了,怎麼說他也是活了兩世的人了,前世也有二十八歲?看著這個年逾五十的夫人,真心地感慨著,邑陵真是個養人的地方,你看著水靈靈的美人,怎麼看怎麼不像是五十多的婦人吧。要是能有機會去看看,肯定是不錯的。

黎煙扶額,見沐淩水,她的外祖母要坐起來,便給她墊了個枕頭。

沐淩水握住黎煙的手,臉上還有昏迷剛醒的虛弱之色,隻是,握住黎煙的雙手已經沒有了剛剛的激動,她溫柔如水的聲音,聽得人仿佛渾身的筋脈都被疏通了一般。

“你叫煙兒?”沐淩水望著黎煙,看著那相似的容顏,一雙美目中豆大的淚水便又開始滾出開,看著黎煙哽咽地說道:“來外祖母看看,長得真像你娘!”

黎煙順從地讓沐淩水不知倦地撫摸著她的臉龐,這種從內心深處生出來的親情,暖的像是冬日的陽光,讓人舒服之極,生不出半點反感。

“真是個漂亮的姑娘!”沐淩水手指停在了黎煙的眉毛上,感歎的說道。

“都是遺傳的外祖母,隻是煙兒要是能及得上外祖母十之一二,便是這世上舉世無雙的美人了!”黎煙在一旁乖巧地回答道。

兩個人原本不相識的人,卻因為一個人而連在一起,成為了親人。

而,相比黎煙和沐淩水的相處和諧,黎肅和蕭瑾然就顯得不那麼和諧了。

黎肅看著這個在抗擊北縉戰爭中出了不少力的人,平心而論,蕭瑾然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隻是黎肅此時卻沒有多少心情和他在這裏較量一番。

“天氣熱了些,王妃隻是小恙,隻是,王妃剛醒,本王實在放心不下!”黎肅頗為抱歉地看著蕭瑾然,說道:“要是四王爺沒什麼事的話,本王就要先失陪了!”

“我隻是聽聞,別院之中的荷香正好,不知可不可以前去觀賞一番?”蕭瑾然看著黎肅說道,“也好等王妃病情穩定下來,回去跟父皇複命!”

這樣的要求實屬合情合理,黎肅也找不什麼理由來拒絕,便對著蕭瑾然說道:“如此,就讓別院的管家代本王陪四王爺賞荷!”

蕭瑾然笑著點了點頭,目送著黎肅離開。一雙幽深浩瀚的雙眸中,波光微閃,黎肅果然不想和他有什麼瓜葛,隻是,黎肅必定是他登基為帝的助力,讓他得以名正言順。

黎肅趕回來的時候,便聽見屋內傳來的笑聲,於是臉上的表情漸漸地柔和起來,動作輕柔地推開門,隻見兩個長相隱約有幾分相似的人,一個坐在鏡子前,一個站於身後,似乎說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臉上皆帶著有幾分相似的笑容。

似乎意識到黎肅回來了,沐淩水高興地對著黎肅說道:“王爺看看,煙兒為我畫的這個妝容,看起來是不是年輕了不少?”

“煙兒的妝畫的不錯,不過,王妃還是那麼年輕!隻是,眉應該這樣畫。”黎肅走到兩人的跟前,拿過黎煙手中的螺子黛,目光柔和地打量著銅鏡之中的那個女子,不管她是否有皺紋,是否皮膚鬆弛,是否有幾根白發,在他眼中,他能看到的一直都是年輕時候最美的那個她!

黎煙突然有些感動,為這對神仙眷侶一樣的人感動,為這樣不經意隻見的真情而感動!

如果,當她年華老去之後,是不是也有這樣一個人,眉目如畫,溫柔似水,不管她是否美貌依舊,能夠親手為她綰發畫眉?一個朦朧而模糊的人影就這樣驟然間,沒有意識地跳進了黎煙的腦海之中,隨即出現的便是那雙紅得妖冶的眸子。

黎煙神色微楞,看著畫眉的兩人,自己輕輕地推出了房門,將一室的靜好時光留給了他們。

毫無目的地走在別院之中,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就是那雙紅眸,而黎煙心中有些煩悶,夢中她叫出“蕭瑾弋”的時候,那人就像是受驚的蝴蝶,突然不見了。

有那麼一瞬間,黎煙很想看見他,確認他是否安好!於是,腳步便仿佛有了意識一般朝著別院的大門走去。

黎煙看到別院的管家,穿梭在柳樹之間,心想,自己不能不告而別,於是快步上前,對著管家說道:“老管家,我有事要先行離開,來不及想王爺和王妃告別,麻煩管家轉告一聲!”

黎煙說完,也不見那管家應聲,疑惑地抬眸,看著身前的一堵肉牆,而且一身白色的錦衣,繡著反複的暗紋,這不應該是管家的衣服,離煙抬眸,便看見一個臉上帶著淡淡笑意的人,隻是,即使是笑容在怎麼溫和如水,但是配上那雙深邃幽深的眸子,她便覺得那笑容有幾分的假。

因為,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笑容,她太熟悉不過了,即便是笑裏藏刀,都不及這笑容陰狠十分。這樣的笑容,可以包含欺騙和背叛,而笑裏藏刀,充其量不過是藏了一把刀,刀劍有形,傷人有形,而欺騙和背叛無形,傷人亦是無形,卻能將人傷得麵目全非,千瘡百孔!

黎煙見擋在麵前的人是蕭瑾然,而剛剛看見的管家,早已經不再四周了,黎煙便繞過蕭瑾然,直接走人!

蕭瑾然也不阻止,隻是輕聲說道:“姑娘貌似很討厭我?”

黎煙腳步一頓,隨後便繼續往前走,隻是,身後的聲音孜孜不倦的傳來,“既然討厭我,那也要給我一個理由吧?本王實在不知道,哪裏惹惱了姑娘,要是有得罪之處,望姑娘海涵!”

話音一落,黎煙便被人擋住,神色有些不耐的抬頭看著蕭瑾然,黎煙冷笑道:“理由就是……你長了一張讓人討厭的臉,以及做過的事不承認,現在來裝什麼都不知道,不覺得晚了一些麼?”

蕭瑾然聽完之後,微微蹙眉?他真不知道做什麼事會讓她這樣的討厭。他從回京之後,不過就是慕名去了“如沐春風樓”幾次,倒是不知道哪裏惹惱了她!

“王爺自便,本小姐有事就不奉陪了!”黎煙也不敢蕭瑾然為何蹙眉,她沒有心情也沒有興趣管他怎麼想。

蕭瑾然看著黎煙遠去的背影,皺著劍眉,手便不自覺的覆上臉龐,歎道:當真有這麼惹人厭惡?話說,那日心滿意足為黎煙拿食物去的蕭瑾弋,此時正要死不活地躺在護國寺的禪房之中,隻因為,他拿著食物回來的時候,發現房中已經沒有了黎煙的蹤跡,而且房中並沒有掙紮反抗的痕跡,所以蕭瑾弋在擔憂之餘,微微放下心,至少沒有人會對她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