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執(2 / 2)

許景摯望著北寰言:“蔚巡生來許都,隻找你。就是想把你拉下水,你不怕嗎?”

北寰言抬眸:“臣行得端,怕什麼?”

許景摯看著眼前這個十六歲的俊美少年,眸子裏英氣與他父親如出一轍。

他不怕事,更不怕許都裏這些明槍暗箭。跟當年許安歸回來扳倒太子,要替所有軍門翻案一樣,無所畏懼。

許景摯雖然不悅北寰言頂撞了他,卻也很是欣慰。

無論怎麼看,北寰言都是他心目中太子不二人選。

他的兒子裏,沒有一個如北寰言一般聰明睿智,一眼就能看透事情本質,著眼全局。

這樣一個人,不能在這種可有可無的小事上翻船。

“勤王府本身在許都就應該有府邸,這些年孤忙昏了,忘記賜府。”許景摯道,“他們一直住在臨府不合適,正巧一會他們來賀壽,孤賞他們勤王府一處宅院。不日便讓他們搬出去吧。”

北寰言頷首道:“勤王府與

西域互通折子剛到禦前,陛下就著急讓他們與臣劃清界限,反倒像是勤王府真做了什麼不軌的事,這才讓陛下不得不把臣摘出來,賜他們宅子一般。”

“這事不是還在查?哪有那麼多定論?”

許景摯頭疼,這人這麼怎麼固執?

北寰言道:“這事在朝堂議事上說的,滿朝皆知。今日之後,事情還沒查清楚之前,平日裏請姚子安喝酒的那些小將軍必然也會退避三舍。若此時,我也如此,那才真是世態炎涼。西境勤王府本就遠離許都,人遠著,卻不能讓他們心也遠了。不是嗎?陛下?”

許景摯知道北寰言這話不無道理,可是他若繼續跟蔚巡生混在一起,那暗地裏放出來的流矢便有誤傷他的危險。

北寰言若是有什麼損傷……

住在暮雲峰上那兩個人便要把這許都給鬧翻了天。那兩個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恐怕天神下凡也難擋。

許景摯想到這,忍不住地歎氣:這破孩子,真讓人不省心。

北寰言是臨太傅教出來的孩子,這執拗的性子,與臨太傅如出一轍,沒人能管。

這臭小子,是在以自己安危,威脅他,讓他不要輕易動了挾製西境的念頭。

這麼好的一個把柄握送到手上,卻不能收。

當真是有些遺憾。

“你去吧。”許景摯不耐煩地揮揮手,“這事孤自有定奪。”

北寰言見許景摯已經煩他了,就知道這事帝君自會三思。便深深一禮:“

臣,告退。”

出門的時候,看見在外麵候著的景雀。

他的右手已經纏好了紗布,隱約能看見裏麵滲出來的血絲。

北寰言蹙眉,走過去,輕聲道:“景大監退了班,來一趟臨府吧?讓淩信給你看看,別傷了脛骨。”

景雀卻笑著:“不礙事,一會奴去找禦醫看看。言少卿事多,奴不敢耽擱少卿的時間,若真有不適,奴一定去臨府問診。”

“景大監的心意,我心領了。”北寰言抿著唇,“隻是我不能眼看著陛下誤入歧途,卻不勸阻。”

景雀垂眸,妖豔的臉上多了些許暖光:“言少卿言重了。是奴多事了才是。少卿快去忙吧,我還要進去安撫陛下呢。”

北寰言點頭:“今日,我讓陛下生了大氣。景大監小心伺候。”

“奴省得的。”

景雀福了福身子,目送北寰言離開,轉身端了一盞清心茶,便進了殿。

許景摯低頭看著折子,滿臉怒氣。

他“啪”的合上一本折子,氣得撿起來就要扔。

看見景雀手上纏著紗布,端著茶進來,便也忘記了方才的氣。

景雀眉眼處還帶著紅,似是方才哭過一般,讓許景摯看著心裏一軟。

“怎麼還來伺候,不去找禦醫看看?”許景摯埋怨著。

景雀端著茶到許景摯身邊,聲音細細弱弱地回:“原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劃了個口子。”

“怎麼這麼實心眼?”許景摯伸手去拉景雀,“找個沒碴子的地方不行嗎?”

每次陛下生氣,奴都怕的。”景雀聲音帶了些許委屈,“哪還敢找地方趴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