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悶又酸疼。
服務員端了咖啡上來,賀明朗給她提前點了一杯卡布奇諾。
她看著咖啡杯裏綿密的泡沫,那些被她藏在心底深處最沉重的秘密,差一點就要像這些泡泡一樣,破裂炸開。
深呼吸,她閉了閉眼,將咖啡推到了桌子中央,“我不喜歡喝這種咖啡,就好像我不喜歡你跟你太太,沒有緣由,就是不喜歡。”
蕭鬱蘭望著他,渾身透著一股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沉重,“賀明朗,如果這是你想我給你的回報,那麼周末我一定第一個到達賀太太的畫展,唯一的要求,你們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賀明朗,“……”
蕭鬱蘭從錢包抽出紙票擱在桌上,咖啡是為她點的,她自然會付錢,除此之外,再不要有別的交集。
看著女孩步伐急切的往外走,賀明朗幾乎沒有半點猶豫,就追了出去。
在咖啡店外麵。
他拽住了她的手腕,向來溫和的眼底鋪陳出了不悅,“蕭鬱蘭,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有多傷人?”
“放開我……”
“你已經成年了,是個大人了,要對自己的一言一行負責,我們再怎麼說也是你的長輩,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排斥我們?”
賀明朗困惑極了,這個問題甚至讓他想了數年,但都沒有結果。
今天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他必須弄清楚!
他緊緊攥著她的手腕,疾言厲色的質問,“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麼討厭?我自問在你的事情上問心無愧!蕭鬱蘭,就算你不感激我對你的幫助,也不該是這種態度,我不是你的仇人!所以,你今天必須說清楚!說清楚之後,我再……”
賀明朗所有的話就這麼戛然而止,所有的憤怒也瞬間偃旗息鼓。
一滴倔強得跟她主人一樣的眼淚,不堪重負一般從眼睛裏滑落,越過難看的黑框眼鏡,一路向下滑過素白的臉,直至消失不見。
蕭鬱蘭趁著他走神,忽然近了他的身,然後抓住他的手臂,一個過肩摔,將他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賀明朗磕到了腦袋,頓時一陣眼冒金星,等他緩過勁來,哪裏還有那隻小刺蝟的身影。
他這是……又上當了?
從地上站起來,他挫敗的歎口氣,輕輕撣去身上的灰塵,好像每次遇到她,他的情緒總是會變得很失控。
哪怕跟李思吵架,他都沒有過這種感覺。
隻有她。
隻有這個刺蝟一樣,倔強又狡猾的女孩。
賀明朗忍不住想,或許他真的是上輩子欠了她吧,除了這個,他想破腦袋也想不通她的厭惡從何而來。
賀明朗因為那一滴眼淚,整個人魂不守舍到了畫展那天。
他的心情變得很矛盾,既想她能過來跟妻子破冰,又希望……她不要來。
這隻小刺蝟說到做到,萬一她真的從此跟他劃清界限一刀兩斷怎麼辦?
雖然他們現在的關係差不多已經是這樣了,但是他真的不想因為這個孩子,跟穀校長也把關係弄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