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怔愣了一大會才叫好,茶樓的人也都反應過來,連連拍手:“好身手,好身手,此乃英雄。敢問這位老先生,這是什麼大人啊!”靠窗的老者微微笑道:“是我們家王爺—靖王爺。”
眾人驚喜之餘又惶然,這……這剛才是與靖王殿下同席啊!這個奸臣當道的亂世,老百姓對當官的一向無好感,靖王本來是個遠在天邊的名字,可是此刻看他慷慨出手,懲惡揚善,好感便一下子拉近了。
有一點學問的人都驚訝了,可是那個平北元鎮西夏的靖王?老者笑笑算是承認了,這下喝茶的人有點激動了:“靖王殿下啊……”不可思議啊。靖王是當今聖上的第四子,十四歲受封靖王,跟隨大將連毅常年在外征戰,七年大敗北元,駐守北平,成為最強的北麵屏障。
民謠有雲:北平如盾,固若金湯。
老者看著窗外激動的眾人微微笑了下,這迫不得已走的棋也算是走對了。老者緩步下了茶樓,付錢時茶樓老板連連拱送,雖然不敢說他們為國為民,可是不收他們銀子還是辦得到的。老者出了茶樓外麵已經平定下來。靖王殿下的旗仗在顧清風落馬的同時也緩緩而到。
顧清風被燕靖這一腳傷的不輕,從馬上落下來本能的用胳膊撐了下,地麵是用白色大石砌成的,顧清風這一撐,胳膊跟冬天的樹枝一樣,咯嘣斷了。顧清風慘叫一聲,在地上打起了滾滾,他也顧不上麵子了,實在太疼了,他也分不清那裏更疼了,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疼過,眼前都是黑的。這個繁華的街道在他眼前黑了又亮,走馬燈一樣的來回串,周圍的人嘻嘻笑笑的讓他耳朵也飽受摧殘,他都聽不清他們說什麼,顧清風想想又覺得可氣,不用聽也知道他們在罵他,罵他活該,走狗!
顧清風好不容易緩了口氣,看清楚了周邊,果然剛才被自己驅趕的那些人指著他小聲的議論,嘴角明顯是有笑容的,這是看自己爬不起來笑成這樣!顧清風好不容易緩了口氣,這一下被氣的頭暈眼花,直往後倒仰。
那個打他的人高高在上的站著,正在跟他說什麼,顧清風正想掙紮著站起來聽他說什麼時,就被這個人狠狠的踹了一腳,正當心口,顧清風這次真的跟風箏一樣飄出去了。顧清風覺得自己應該要暈倒的,結果李探的驚呼聲把他吵醒了:“大人……大人,你沒死吧。”
這個蠢貨!老是咒他死,他就算不死有一天也會被他咒死的!顧清風潺潺歪歪的說:“你……把我扶起來,先……先不管他們,我聽靖王殿下……咳……到了,我們先去迎接他……你先把這幫刁民趕到一邊,別讓靖王殿下……受驚……咳咳……”
顧清風這次真咳出一口血來,李探嚇的魂不附體,使勁推著他的身體:“大人,你可不能有事啊!丞相大人吩咐我們在這裏迎接靖王殿下,您可不能有事啊!”顧清風被他這一頓蹂躪又氣的吐了一口血,李探慌亂中替他擦,擦的一臉灰。
顧清風靠在李探身上看了一眼打他的人,屋簷的殘雪映著頭頂的烈日讓他眼前一陣一陣的昏眩,這個人更像是一堵牆一樣站到了他的麵前,擋住了光,黑壓壓的讓顧清風心裏也結結實實的堵上了牆,這個人,他顧清風記下了。
顧清風看著已經過來的靖王旗帳扶著李探撐起來:“我們走。”
現在你趾高氣揚沒有什麼,以後有你受的,王爺麵前看你跪不跪,不跪就等著死吧。
燕靖看著他麵無人色微微皺了下眉,他沒有想過自己一腳竟然把他打出血,想說點什麼,靖王車隊已經停下,顧清風率領他的眾爪牙跪下了:“下官顧清風奉皇上之命在此恭迎靖王殿下……咳咳……恭迎靖王殿下回宮!咳咳……”顧清風好不容易說完他的台詞,這一跪胸口生疼,可好歹是跪下了。
將近年關,皇帝大壽,靖王回宮祝壽,所以靖王的車隊按照回朝的王爺儀仗來的,高高的馬車,厚厚的簾子,皇家特有的黃色,顧清風不敢抬頭。所有的人都沒有抬頭,但凡在這條街的百姓都跪下了,這個禮算是大禮了。
顧清風一直等著車裏人說話,可是車裏的人無法說話,林景曜在車裏歎了口氣,本來他在車裏不露麵說句話就算了,可眼下靖王殿下站在外麵啊,而且還要被逼著下跪,他怎敢受他的大禮。
林景曜挑開簾子,看著站著的幾個人輕輕一笑,扶著那個小哥跳下馬車,跟那位長者一起跪了下來:“卑職叩見靖王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燕靖在顧清風驚恐的眼神裏抬了抬手:“起來吧。”
林景曜長相脫俗,行為也利索,從地上起來就回過頭來,看著跪在地上亂七八糟的親衛隊有些疑惑,看著臉上青一塊紅一塊嘴角還掛著血絲的顧清風更詫異了:“顧大人這是怎麼了?”顧清風甚至沒有看清他臉上戲謔的笑容就兩眼一翻,昏過去了,這次是真暈了。